難怪現場還邀請了一些媒體,此時舉著攝像機對著我們不停地拍。
在賀爺爺慈祥眼神的注視下,我和賀聞羲交換了訂婚戒指,并挽著手笑得一臉幸福。
沒人知道,我快要把賀聞羲的手臂掐青了。
賀聞羲笑著低頭,溫柔地幫我整理碎發,附在我耳邊,輕聲道:
「你再掐一個,我讓你當眾發表訂婚感言信不信?」
「……」
從得知這件事到現在才十分鐘,他已經代入得這麼深了嗎?
賀聞羲將我的手拉下,而后十指緊扣。
「委屈一下本少爺。」
「……」
委屈你妹的。
第二天,收了錢的媒體就大肆宣傳。
重點自然不是我和賀聞羲青梅竹馬天作之合,而是賀家林家兩家公司強強聯合。
帶來的紅利不可估計。
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但我和賀聞羲堅決不承認這件事,互相更看不順眼了,見面就互懟,掐架。
共同朋友都放心了,樂呵呵的。
「就知道你倆不能背著我們好上,成人禮驚變訂婚宴,還以為咱們是假玩不是真玩呢。」
「就是,亂點鴛鴦譜,都不能把你們兩個單獨放一個空間,以后哪能住一屋啊。」
「……」
賀聞羲陰沉著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拽什麼?竟然還在生氣,搞得我就很愿意似的。
于是我開口附和:「戒指都拿來墊桌子了,演場戲而已,以后都不準提了。」
「行行行,不提不提,別生氣。」
「好好,我們以后都不提,你們倆可別打起來。」
而賀聞羲怔了怔,忽然起身,踹了一腳桌子,大步離開。
17
回憶起一切的我,心情復雜。
從那次之后,現實中幾乎沒有朋友會提起這件事,而網絡上的熱度也在不久后消失殆盡。
長輩們沒有做得太絕,見兩個小輩都不愿意,而目的已經達到,也沒有再提起。
慢慢地,我忘了這回事。
可是,賀聞羲沒有。
他一直記得。
想到這兒,我的呼吸微微一滯——為什麼呢?
為什麼一直記得?
18
下午,賀聞羲說要正式交給我第一個工作。
我嚴肅地點頭:「說吧,需不需要我去競爭對手那里當間諜?」
「你有那能耐?」賀聞羲嗤笑一聲,將平板遞給我。
上面的頁面,與我前幾天在手機上看的頁面一模一樣。
國內頂級珠寶公司舉辦的珠寶設計大賽。
我愣了幾秒,訝異地抬眼看過去。
賀聞羲笑得特別好看,眉目舒展。
「拿個獎回來。」
他帶我去了另一間辦公室,同樣偌大的空間,設計風格與他的辦公室一致,是我喜歡的。
桌上的花瓶里插著嬌嫩欲滴的白玫瑰。
整潔干凈,像是不久前才被打掃過。
「以后這里是你的辦公室。」
所以上午說沒有單獨的辦公室,是因為當時還沒收拾好嗎?
我問:「我不是你的助理嗎?」
賀聞羲懶散地倚在門邊,點頭:「是,然后呢?」
「待遇這麼好?」
「有問題嗎?」
我抬頭看他,面色平靜:「我們公司跟珠寶沾不上一點關系吧?為什麼要我參加設計大賽?」
賀聞羲扭頭就走:「我不管,這是我給你的工作,好好完成,沒拿獎試試看。」
我站在原地,片刻,輕輕呼出一口氣。
嘴角忍不住翹起。
賀聞羲,你對我好得簡直過分了。
我大學學的是高級珠寶設計,這是我爭取了很久才與父母爭取來的,他們原本想讓我學經濟學。
大學畢業后,原本我想等作品稍多后,成立個人工作室,個人品牌。
但是沒想到,家里遭此變故。
我將能賣的作品都賣了出去,都是我用心良苦完成的寶貝,不過也算發揮了價值。
這次的珠寶設計大賽含金量極高,奪冠者不僅能夠一舉成名,還能得到入職那家珠寶公司的機會,這是無數參賽者夢寐以求的。
原本我是想要參加的,但是這段時間經歷太多,一顆心無法安靜沉淀下來創作。
如今,賀聞羲卻伸手推著我往前走。
他要我去追求我想要的。
我走進這間辦公室,注意到那些漂亮的白玫瑰。
白玫瑰的花語是:純潔的,純粹的愛。
少年情誼,相生相伴。
19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將全部精力投入創作。
我意識到,這是我唯一一條路。
我不是一點長處都沒有,在珠寶設計上,我的成績一直很好,老師對我贊賞有加,也拿過不少大獎。
足以證明我是有能力的。
可是正忙碌著,又有人恬不知恥要來污染我身邊的空氣。
想必顧嫣是查到我也報名了這次設計大賽。
在小區樓下,我見到了怒氣沖沖的顧嫣。
她開門見山地質問我為什麼要參賽。
不是大姐,你哪來的資格呀?
我看著她,面色平靜,聲音毫無波瀾地感嘆:「真像老鼠啊。」
「你說什麼?」
「我說,你像陰溝里的老鼠,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歪了歪頭,「顧嫣,我很好奇,你究竟有多嫉妒我呢?」
顧嫣抓緊了手中名牌包包的包帶,努力讓自己理直氣壯:「呵呵,我嫉妒你?我為什麼嫉妒一個家里破產欠巨債的底層人?」
我點點頭:「哦對,不只嫉妒,還有畏懼。
」
「所以你才會莫名其妙來質問我,因為害怕輸得太難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