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嫣蹙眉:「你想說什麼?」
「不然他們怎麼生出你這個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
顧嫣咬緊后槽牙:「……」
我翹起嘴角,頭也不回地走了:「朋友一場,愿你以后吃飯有人喂,走路有人推哦。」
5
果然,罵完顧嫣沒多久,我又被炒魷魚了。
我蹲在路邊,想找一塊稱手的板磚。
板磚沒找到,催債的給我打電話了,語氣囂張,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我媽的哭聲。
我的手在發抖,但是努力冷靜下來,說了很多好話,然后跑去銀行把剛拿到的幾百萬打了過去。
賀聞羲最不缺的就是錢,我花他這些錢倒是一點也不愧疚。
可是高利貸是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
欠一屁股債的人從五十樓跳下去了,一了百了,沒有煩惱。
留下活著的人替他痛苦。
可我又怎麼恨他呢,我的父親好吃好喝養了我二十多年。
我跑回家,破舊的出租屋的門開著,里面傳來女人壓抑著的哭聲。
我抬手抹了一把汗,頭發凌亂,粘在臉上很不舒服,嘴唇也干燥得難受。
走進去,屋內僅有的幾樣破家具被砸在一起,我默不作聲地收拾著。
我媽哭紅了眼睛,上來握住我的手。
沒等她開口,我先安慰道:「剛還了一筆,短期內他們不會再來找麻煩的。」
我媽哽咽著:「可是這日子怎麼過下去?怎麼過下去……」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這該死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但是我還是揚起笑:「總有活路的,媽,相信我。」
6
想要天降女友的有福了,姐想跳樓了。
但是站在出租屋并不高的頂樓,看了半天并不漂亮的風景,我還是下來了。
整理好情緒,我繼續去找工作。
只能找些薪水微薄的臨時工了。
我端著盤子給人送菜時,被人拽住了手,男人的笑容有些猥瑣。
「喲,什麼時候來了個這麼漂亮的妹子?」
「來跟哥哥認識一下呀。」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掙脫不開那人的手:「抱歉,我在工作……」
「哎喲,先跟哥哥認識完再繼續工作嘛,你們老板不會生氣的,我跟他可是老熟人。」
我差點將一盤菜倒在那張臉上,好不容易才忍住。
這是家沒有包間的小飯店,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但只是默默看著戲。
老板也無所謂地笑著,沒有理會。
察覺到我的懦弱,那個猥瑣男更加肆無忌憚,另一只手也想摸上來。
我立刻掙扎著向后退,手上沒拿穩,菜撒了猥瑣男一身。
他頓時變了臉色,起身逼近我,破口大罵:「操,你個小婊子給臉不要臉啊。」
「……」
怔了一秒,我直接將盤子往那人身上砸,「你這說話邏輯,直腸通大腦吧?嘴閑就去舔馬桶來這兒吃什麼飯。」
「別以為你長得丑我就不敢罵你,腦漿搖勻了再來跟我說話,脖子上頂的是腫瘤嗎?」
猥瑣男氣得臉色鐵青,抬起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但是手還沒落下,就被人一腳踹倒在地。
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周邊看熱鬧的人紛紛震驚地瞪大眼。
猥瑣男瞬間捂著肚子直叫喚。
賀聞羲的名牌板鞋踩在他的臉上,反復碾壓,語氣冰冷。
「什麼東西?」
「……」
我看著面前的場景,身側握成拳的手緩緩松開。
雖然無所畏懼地罵了那個猥瑣男,但畢竟我孤零零一個人,一顆心還是懸著的。
看見賀聞羲,便瞬間放下了。
仿佛看見了靠山。
這種十足的安全感,在這一刻,讓我感覺眼睛有點酸澀。
7
賀聞羲的「鈔能力」輕松解決一切事情。
我坐在他的跑車里,疲憊地合上眼,喃喃著:「又沒工作了……」
賀聞羲的語氣卻有些陰陽怪氣:「林聽,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那麼獨立呢?」
我睜開眼:「你在夸我嗎?」
「哈哈,當然。」
我有些莫名其妙:「賀聞羲,你在生什麼氣?」
賀聞羲猛踩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他轉頭盯著我,冷笑:「你是我的誰?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微微蹙眉,仍覺得他的氣來得莫名其妙。
明明這麼慘的人是我,他來生什麼氣?
神經病。
恨鐵不成鋼地盯了我半晌,賀聞羲問:「林聽,你長一張嘴不會用嗎?」
「……」
「為什麼不向我開口?明明你一開口,我就——」
什麼都會給你。
與賀聞羲四目相對,那雙漂亮的眼眸清澈見底,毫無心機。
我有些恍惚,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笑彎了眼,拉長音調。
「對我這麼好呀——」
賀聞羲別扭地轉回頭去:「自作多情,本少爺是看在跟你是青梅竹馬的分上……」
「可是他們也跟我是青梅竹馬啊。」
聞言,賀聞羲怔了一下。
家里出事之前,同一個圈子不少朋友與我一起長大,關系融洽和諧。
出事之后,除了顧嫣一個半路認識的,會如此落井下石的,其余的人只是默默保持距離。
林氏倒了,真的倒了,絕不會有一點起死回生的希望了。
我跟他們確實不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
有朋友幫我,借給我錢,我很感激,因為他們明明都知道我是還不起的。
其余的,我不能再觍著臉找他們幫忙。
而我那些道貌岸然,平常說著一家親的親戚們,瓜分完林氏最后一丁點價值,就閉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