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給弟兄們安排起來!」
陳班長笑得見眉不見眼。
「喳」
正當我們以為校長又要發表冗長而重復的勵志演講時,校長突然正了正神色:
「同學們。我宣布。本校將要進行一次重大的改革。
「以前我們學校都是高一入學考試分實驗班平行班,高二分科考再一考定兩年乾坤。
「但是這次平行 A 班的逆襲讓我們知道,區區一次考試是不能定一群人的將來的。
「有些人,他們或許暫時落后,卻從來沒有停止過自己追逐的步伐。
「雖然競爭是存在的,絕對的公平是很難做的。
「但我們決定自下一屆學生開始,班級和排名不再一錘定音。
「每月進行一次月考,根據每月新的排名進行分班。
「這樣,每一位同學的努力都不會被辜負。」
剛剛被表彰,被獎錢都無動于衷的 A 班集體陷入了沉默,又在下一刻發出了震天的尖叫聲。
市一中向來一考定乾坤,實驗班的學生被視作天之驕子,最好的師資、最好的條件都給了他們。
而平行班的學生卻只能是陪跑,好像所有人對他們的期待也不過是考上一個一本讓學校的升學率變得漂亮點。
目光不屬于他們。
榮光也不屬于他們。
可這一次,市一中看到了每個學生身上的潛力。
也看到了自己陳舊校規的缺陷。
我們不曾想到,這一次的全力以赴,原來不僅僅改變了自己。
我們成為規則的破壞者,卻又是新規則的鑄造者。
公平,即將落在每一位付出努力的奔跑者身上。
這一刻,我在 A 班每個人的眼里都看到了激動,和驕傲。
24
拿到的這一萬五獎金,我們決定揮霍一空。
陳家齊積極做活動計劃,據說拿出了堪比備考的熱情。
寒假后的第一個周末,在陳班長的帶領下,我們先是游樂場大玩特玩。
海盜船上的尖叫聲帶走了壓在我們心口多日的那口氣,下一個學期,我們可以輕裝上陣。
扶著又慫又愛玩,吐到天昏地暗的高雄,我們奔赴第二場。
KTV。
麥霸陳家齊和另一個麥霸 2.0 劉凱唱自己的歌,讓別人無歌可唱。
我揉著額頭,決定出去透透氣。
今晚的星星有些稀疏,且并不明亮,反而有些暗淡。
我靠在街角的墻上靜靜抬頭看著,身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顧西洲的頭發被夜風吹亂,眼里因為醉意浮上一層水光:
「怎麼?被吵聾了?」
我想起那首驚天地泣鬼神的《死了都要愛》,不禁苦笑。
「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顧西洲又問道。
我愣了一下。
他的長指在我臉上虛指了一下:
「紅透了。你要是知道,才不會讓別人看到。
「你最要臉了。」
我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自從和程蘇蘇撕逼之后,所有人都覺得我豁得出去。
陳家齊高雄還常常戲稱我「風哥」。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我要臉。
是啊。
我要是不要臉,要不是因為自尊心強。
當時被我爸甩了一巴掌之后至于把事情做得那麼絕,把自己逼得那麼狼狽麼。
現在想想,真是小孩子。
蠢得夠夠的。
顧西洲突然湊近了些,淡淡的酒氣一瞬縈繞了我:
「尹南風……」
看著少年被遠處路燈映得星亮的眼,我心里好像被什麼輕撓了一下。
突然一個比高雄還要大的嗓門響徹夜空。
「南風!」
我越過顧西洲的肩頭看到幾步外的梁燁。
他是我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從根號 2 的身高開始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一直到后面中考后以全市第三的成績被省附中挖走。
初中那會我陰陽,他捧哏,一唱一和,并成為「七中最討人厭二人組」。
顧西洲聽到聲音,一僵,退開了半步,半張臉掩在了陰影里。
眼里飛快地閃過一絲不爽。
梁燁看著我,剛要笑,又皺眉問道:
「那個討厭鬼呢?她不是跟你形影不離?」
梁燁一直都跟程蘇蘇不對盤,見面就掐,當然都是他單方面掐程蘇蘇。
我沒提程蘇蘇的事。
反倒笑了笑:
「你怎麼在這?」
他舉了舉手里的烤鴨。
「不是寒假回家嘛。我媽抓我跑腿。」
我才反應過來,他家就在這片。
他倒沒再糾結程蘇蘇,反倒是特別激動地開口。
「九市聯考我一聽說第一被下面市中學拿走了,一猜就是你!后來果然是!我南風就是厲害,永遠 number 1!」
我笑起來,從小梁燁就是我的無腦吹。
沒想到半年多沒見還是這樣。
梁燁突然摸了摸脖子:
「怎麼有點冷啊……」
我一愣。
梁燁這才順著寒光看到旁邊的顧西洲。
我正準備給他們介紹一下。
就見他一個箭步拍在顧西洲肩上。
「好巧!西洲你也在!」
顧西洲面笑心不笑,我都擔心他分分鐘給梁燁一拳。
梁燁倒是心大,沒注意到。
他勾著顧西洲的脖子:
「這就是我每天跟你說的尹南風!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好看!還颯!
「哦對,上次我聽到九市聯考也有你的名字誒!你居然也在市一中!你倆是不是已經見過了!」
梁燁嘰嘰喳喳個沒停,直到他媽一個電話給他 call 走。
他走前還沖我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