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誰是第一?」
我一愣,才發現弛炎桌上也有一個紙團。
高雄湊過來,
「那肯定你們唄,還用說,實驗 A 班誰能跟你們三個變態比!」
顧西洲但笑不語,眼睛卻還看著我和弛炎。
少年的瞳色很深,透窗而入的陽光在他瞳孔邊緣映上一道金邊,亮得驚人。
我和弛炎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第一。
好半晌,是弛炎的聲音響起。
「是我們。」
22
我一直以為謝琰的笑容是刻在臉上的,就是那種看了有點想抽的笑容。
但我沒想到。
他居然哭了。
本來都在等著他報成績的平行 A 班眾人都慌了。
「誒?老謝?你別這樣啊!」
「我們是不是輸了?輸了我們真的會蒙面的!不會報你的名號!」
謝琰站在講臺上,平時那麼精致講究的一個人直接拿西裝袖口抹過眼淚和鼻涕。
然后朝我們深深鞠了一躬。
嚇得上前給他遞紙巾擦眼淚的陳強直接一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他揉著屁股,
「這是干啥呀老謝誒喲好痛!」
謝琰起身,清了清嗓子。
「同學們,這次考試,咱們班平均分 613 超過實驗 A 班平均分 1.4 分!
「單看我們班的平均分在九個學校已經擠進了前五。
「如果繼續保持這個成績,你們也許將會成為市一中唯一一個全員 211 的班級!
「恭喜你們!你們做到了!你們創造了奇跡。」
我知道贏了他們會很高興。
但是我沒想到他們能高興成這樣。
當高雄開始像類人猿那樣撕衣服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姜坤偶爾的形容的確是挺到位的。
本來激動地在做波比跳的陳家齊終于發現他同桌已經升級到污染市容的程度,趕忙一個橫跳把他撲倒了地下。
謝琰紅著眼:
「我是第一次當班主任。
「我以前總想著我要是有一天能當上班主任,我就想讓我的學生快樂的學習。即便成績不好,也不會受到白眼,也依然可以得到公平。
「你們打下賭約的時候,其實連我,都壓根不信你們會贏。
「可是你們……」
說到這里,他開始有些哽咽。
「你們讓我看到什麼叫拼盡全力攜手共進。
「是你們讓我看到了每個學生身上的無限可能。
「也是你們讓我知道,快樂與學習是可以并存的。
「我會牢牢記住你們給我上的這一課。
「謝謝你們!」
說完,他再次朝我們深深鞠了一躬。
他這情真意切的一番話讓班上女生大多都跟著落了淚。
男生也都動容不已。
見氣氛突然太 down,高雄插科打諢起來:
「老謝你這嚴重了,我們就是存粹不想給實驗 A 班那些孫子跪。」
可他眼眶明明也紅了。
這一路走來,我們早已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幼稚的賭約在奮斗。
我們好像被自己一步步領著上了另一個臺階,突破了那道禁錮著我們的天花板,遙遙摸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邊緣。
而大家,都不想再回去了。
在這一刻,我們才真正明白學習的意義。
不為任何人,任何賭約,只為自己。
我們每一個人,都想去看更高,更遠的地方。
另外,這次我和顧西洲、弛炎總分都是 746 分。
并列聯考第一。
要知道,以往的聯考省附中可是包攬理科前十,從沒給過其他中半分機會。
就連嘴里一天到晚「尹神」「顧神」「弛神」叫個不停的 A 班人,都還覺得我們是「窩里橫」
。
認為是市一中考試整體難度不行,到了聯考這樣的大場合,我們仨還是無法跟省附中的超級大牛們比的。
于是,他們受到了二次驚嚇。
聽到這個消息的高雄神色復雜,他憋了又憋,還是說出了心里話:
「你們三位大神究竟是怎麼齊齊淪落到我二流學校市一中的三流班級平行 A 班的啊?」
那一天,窗外蟬鳴正盛,人間驕陽正好。
而我們,風華正茂。
23
賭約結果已出,自然就是履行賭注的時候了。
之前還穩如老狗的校方坐不住了,一輪輪地來勸我們息事寧人,心胸開闊。
高雄率先應戰,他捂住耳朵:
「你們在說什麼?有狗在叫?」
氣得來的學生處主任差點爆粗口。
我把高雄拉在身后,不卑不亢地直面學生處主任:
「主任。這個事我們不愿,也絕不會息事寧人。」
「在我們被實驗 A 班欺凌辱罵的時候,校方并沒有站出來為我們爭取過一絲一毫。」
「而現在,我們憑實力將貼在我們身上的『次品』標簽撕下了,又有誰有資格來勸阻我們去放棄收取奮斗三個月的果實呢?」
但其實實驗 A 班跪在操場上唱《征服》的時候,我們誰也沒真的去看。
那些曾經鄙夷的話語也好,現在屈辱的眼神也好,對平行 A 班的我們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
這是一場屬于我們自己的蛻變。
其他任何人,都只是我們生命的配角。
這次市一中破天荒地包攬了全省前三,校長覺得分外長臉,一定要舉行頒獎儀式。
居然還設有獎金。
我們仨被傀儡般被拉著去領了獎,然后被一眾領導拖著各種組合合照。
臉都笑麻了。
顧西洲一下講臺,把我們仨的獎金直接往陳家齊懷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