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明明很害怕,卻還一個勁兒地望著我,想讓我幫她。
身后的兩個男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嘴里叫嚷著:「小屁孩都他媽別多管閑事啊!」
夏遙抱緊了懷里的小奶狗,拉著我的衣角輕輕扯了扯:「可不可以幫幫我?」
我看著她可憐巴巴的眼睛,心臟在那一瞬間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
鬼死神差地,我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至身后,眼神暗了暗:「可以。」
5
狗販子兩人掏出了小刀往我們這里走:「怎麼,真想管啊?」
我眼眸微瞇,下頜輕抬,與那兩個男人對上了眼神:「試試。」
跟在我身后的朋友聽見這話眼睛亮了亮,幾人興沖沖插著兜走上前將狗販子圍了個圈,堵住了他們所有路。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狗販子拿把破小刀被我們揍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再三保證以后再也不偷狗了。
我回頭望著夏遙,看她點了下頭才放他們離開。
因為夏遙,那天晚上我失眠了,這是我頭一次不是因為架沒打贏失眠。
6
夏遙的臉在我的腦海里一遍一遍地過,我控制不了地去打聽了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我知道了她好多好多消息。
原來她叫夏遙,高一一班的學生,那是我們學校成績最好的班級。
我的跟班看出了點點貓膩,某天翹課的下午,他獻寶一樣的雙手捧了某物給我。
我不在意地接過,然后愣住了,手機屏幕暗了下來,游戲里的人物因為我的晃神死掉了。
我愣愣看著手里的東西,是夏遙的校牌啊。
我手指一下下摩挲著她的校牌,只是一張證件照。
但照片里的她背脊挺直,眼神清亮,乖乖地笑著,連發絲都是漂亮的。
我問朋友:「你哪來的?」
跟班一臉得意:「我本想偷的,哪知道這孩子這麼乖,天天把校牌掛在脖子上,我壓根兒找不到機會。所以我干脆直接找她要了。」
我心里有不好的預感:「你要她就給你了?」
跟班臉上的表情更得意了:「那同學估計可怕我了,起初是不想給的,但看見我手上的文身,她猶豫再三還是給我了。我看得出來,那同學對這校牌很不舍。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個……」
他話還沒說完,被我抬腿踹了一腳。
夏遙的家里條件不好,所以她一向節約。校牌沒有了,她得花錢去補辦新的。
跟班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江,江哥,這又咋了?」
老子本來就名聲不好,不往回找補,他還給我搞這出。
我咬牙切齒道:「去,去把這校牌給我還回去,人沒了校牌怎麼進學校?你以為人人都像我們一樣靠翻墻嗎?」
她那麼乖,明天絕對只會硬著頭皮被扣分進來。
跟班忙想接過校牌去還,結果發現我手死死拿著夏遙的校牌不放。
我視線毫不遮掩地盯著校牌上的人,不舍的情緒表現得明顯。
跟班為難地撓了把后腦勺,提議道:「江哥,要不我現在去給那同學補辦張新的校牌吧,我還一張新的給她?」
我掃了他一眼,默默將夏遙的校牌收回了兜里,語氣淡淡道:「可以,還校牌的時候好好道歉。」
7
那次過后我更加不敢靠近夏遙了,一直到高三我與她也未講一句話。
不同的班級,我與她連正式認識的機會都沒有。
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翻墻進校,路過辦公室時,正好遇見她被老師叫著談話。
鬼使神差般, 我停在了樓梯口。
夏遙聲音軟軟的,但卻異常堅定:「老師, 我想考景城大學。」
我雙手插兜站在墻角,心里默念了一遍「景城大學」。
她要考景城大學,景城最好的大學, 這是唯一一個江家拿錢砸不開的大學。
老師皺了下眉,開始勸夏遙:「老師知道你的志向,但你的成績考景城大學很不穩定,你……」
我沒聽完老師否定夏遙的話就離開了, 我知道她一定能考上。
去教室的路上, 我沉默不語地想了很多, 走到門口似終于下定了決心。
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從前門進,然后一聲不吭地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將自己的桌子從最后一排搬到了講臺旁邊的特殊位置。
正上課的班主任停下驚訝地看著我,我沒有管后排震驚到不行的朋友們,只翻開書對著老師認真道:「林老師, 繼續。」
8
高三的最后一年,大家都以為我瘋了, 江氏快破產的謠言被人傳得到處都是。
我沒了命地學,叫家里給我請了最貴的家教。
爸媽又欣慰又感動, 天天拜著菩薩, 希望他們不是在做夢。
為了感謝老天開眼, 他們一連捐了好幾個億出去。
而我,收斂了所有脾氣, 學那些我看不懂的書。
試卷一再氣得老師對我憋不出一句話,想勸我回去繼承家產, 但看著我認真的表情又不敢對我開口。
高考結束那天,我對自己能不能考上景城大學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所以當我在教學樓上看見要離開的夏遙時,我沒能叫住她。
我忍了又忍,想打招呼的手抬起又放下, 我拿什麼身份和她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