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和江叔叔翻著資料,眉頭越皺越深,我隱約聽見了我爸媽的名字。
也是,有什麼是江氏查不到的,我的家庭他們一定查得一清二楚。
我忐忑地等待著他們對我的宣判,手越掐越緊。
可是沒想到,阿姨握著我的手,眼淚花花:「沒想到我們遙遙原來過得這麼辛苦。別怕,阿姨最會應付這些人了。你不要擔心,一切都交給阿姨!處好了就是親家,處不好,阿姨去給你討回公道!」
她憐惜地摸了摸我的頭:「女孩多好,你看江氏不就是我在撐著,你江叔叔算個啥?咱一點都不要質疑自己,誰都可以質疑你,但我們自己不行。」
心里面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碎得徹底,我從小遇到的局面,我不爭不搶,不掙扎。
但現在有人告訴我是錯的,我遇到所有我以為我本來就該如此的境遇,現在明明白白地被告訴都是錯的。
我自己本人也不應該質疑自己!
18
為逗我開心,江頌爸媽翻箱倒柜,把江頌高中寫的情書獻寶似的一封封找出來給我看。
我接過愣了好久,原來江頌高中寫了這麼多封情書。
而這每一封情書都有一個共同點,封面上都寫著:夏遙收。
阿姨拿著江頌的情書對我說:「你看,江頌就寫你的名字寫得好看。」
我拿著情書一封封看著,門被「嘭」的一聲打開。
江頌氣喘吁吁地出現在門口,因為太著急,他摔了一跤。
疼得「嘶」了一聲。
看見我被一眾親戚圍在最中間,又不在意地爬起來:「媽,你們別嚇著她!」
說著扒開長輩,蹲在我面前,小心地看著我:「你沒事吧?今天……今天的情況我可以解釋的。
」
江頌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麼狼狽。
我的視線落在他破皮的手肘。
我指了指:「怎麼了?」
江頌蹲在我面前沒怎麼在意:「害,倒霉,跑太快摔了一跤。」
我愣了一下,這是怕我獨自一人在見他父母而緊張嗎?
我問他:「疼嗎?」
他笑得沒心沒肺:「沒事兒,一點也不疼,破點皮而已。」
19
我看著江頌的眼睛,他里面的緊張我看得很清楚。
「江頌。」我輕輕叫他。
「嗯?」他認真地回著我。
「我看了你高中寫的情書。」
江頌扭頭看了眼桌子上擺得到處都是的情書,一下從脖頸紅到了耳尖。
我問他:「我高中那麼普通,你為什麼喜歡我?」
江頌眼眸暗了幾分,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但我還是聽清楚了,他說:「你怎麼會普通?明明我的心跳動得那麼厲害。」
我心臟跳動得好厲害,老天,你一定是聽見了我暗戀的故事吧?
眼眶不受控地紅了,是哭什麼呢?哭我暗戀的人其實也暗戀我?哭不止我一個人有不能說的秘密。
江頌看見我紅紅的眼眶立馬慌了,以為自己唐突了,撓了把后腦勺,不知所措道:「沒,沒事,喜歡你是我的事,你知道就行,不用回應我,別感到為難好不好?」
我哭著問他:「江頌,我看了你的情書,你想看我的日記嗎?」
江頌不解:「你的日記?」
我點頭:「關于我暗戀你好多年的日記,你想看嗎?」
江頌愣住,不敢信地看了我一眼又一眼,良久才拉住我的手,聲音很低很低:「我要看。」
20
我和江頌在一起了,我小心地答應,他熱烈地回應。
和我這樣的人談戀愛,我總擔心江頌是不是會特別累,但他對我有十足的耐心,抱我的時候會給足我安全感。
在我的家里,好的東西從來不會輪到我身上,為了討爸媽歡心,我習慣了看人臉色,總是選擇別人不喜歡或者不要的東西。
我從來不敢提多余的請求。
每當江頌察覺到我又在委屈自己時他都會皺眉,但從不會在我面前說什麼,而是晚上一個人偷偷起來抹眼淚,然后第二天裝作不經意將我原本想要的東西買給我。
有一次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我看見了在陽臺哭的江頌,185 的大高個,在陽臺小聲哭泣。
想抽煙,卻因為我不敢抽,江頌只敢點燃就這麼將它夾在手里。
我問他怎麼了,他抱住我聲音很低很低地開口:「乖,我有點心疼你怎麼搞?」
江頌好像在很認真地教我該怎樣坦然地被愛。
從那次后,江頌在我面前便再也不隱藏自己,開始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掉眼淚了。
從小生活的家庭環境讓我敏感得不行,我恨這樣的自己。
有一次因為我提了分手,江頌氣哭了。
哭了半天發現我沒反應,他更生氣了。
「你生氣的時候我都給你買好吃的,給你端茶送水。」江頌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跑那麼遠給你買吃的。而我哭半小時了,你也不稀得搭理我。你問都不問一句,就這麼不管我?」
眼淚又要流下來,他用力抹了把眼睛,俊臉被擦得通紅。
繼續道:「你連紙都不稀得給我遞一張,真牛!夏遙你真絕情!我跟你吵架,你不哄就算了,就知道擱那兒刷你那破手機,你一下都不管我。
你還要和我分手?我告訴你夏遙,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