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第一次。
徐平南沒有第一時間抽回自己的手。
他說:「誰讓我受制于人,居于人下呢。」
秦茹當時看著他,簡直心疼壞了。
13
我媽媽去世快滿周年的時候。
徐平南徹底接手徐家,正式踏足京圈的中心。
因為背后有宋家支撐,宋家涉黑。
這近一年來,他的手上總歸也不大干凈。
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日益加倍小心,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就連我,很多時候看著他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輕飄飄一句話就能左右數條人命的時候,
我也會感到害怕。
那個熱烈愛著我媽媽,溫柔而又平和的徐平南,好像徹底地消失了。ŷz
我媽媽周年祭日前一周。
徐平南在國外的新公司落成。
他決定帶宋清若和我一起去 F 國。
臨行前夜,他給秦茹打了個電話。
「好戲要開場了,小茹,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電話那端,秦茹開懷地笑了:「好,平南,我跟你一起。」
這半年來,他對秦茹的稱呼,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小茹。
而生意場上,秦茹更是為他掏心掏肺挖空心思。
我有時候一個人發呆,也會想。
如果非要有一個后媽的話,大抵我媽媽也會挑選秦茹吧。
她好像真的完美無瑕,挑不出半點的錯處來。
就連徐平南,這一年來,不都慢慢地對她敞開了心嗎?
14
到 F 國那一日,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到了下午,雨停了。
半邊天都是火燒云。ŷƵ
徐平南抱起我,就站在那,望著遠處火燒一樣的天。
我知道,他肯定又想起媽媽了。
我也想。
我記得那天晚上的大火。
記得火燒起來時,媽媽最后那一聲慘叫。
我抬起頭看他。
他的眼很紅很紅。
不知是不是被滿天的火燒云染紅了。
15
第三天晚上,徐平南告訴秦茹,晚上有一個晚宴。
秦茹了然,知道就在今晚,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了。
造型師和化妝師,推了幾架子的漂亮禮服進來。
秦茹最后選了一條正紅色的長拖尾魚尾裙。
晚宴在一條郵輪上舉行。
秦茹登船時,高跟鞋鞋跟不小心卡在了舷梯縫隙處折斷了。
她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安。
船上燈火通明,黑衣荷槍的保鏢和雇傭兵站在甲板上。
她竟然有一瞬間萌生了退意。
但徐平南出現了。
他穿黑色風衣,內里是同色的黑色正裝。
長身玉立,意態風流。
他垂眸看著秦茹,對她很淡地笑了笑:「小茹,過來。」
秦茹仿佛被蠱惑了一般,提起裙擺,赤著腳一步一步走上舷梯。
16
她遞過去手,但徐平南并未握住。
他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霧裊娜升騰在夜色里。
「你先去換一雙鞋子,我抽完這支煙。」
秦茹戀戀不舍地離開。
徐平南靠在船邊,望著一望無際的水面。
一口一口,平靜無比地抽完了那支煙。
他最后垂眸。
望著無名指上那枚婚戒。
「靜微。」
他撫了撫婚戒,眉眼間一片溫柔。
「保佑我,一切順利。」
17
很多年以后,我還會深刻記得那個夜晚。
徐平南并沒有刻意讓我避開那些血腥的場面。
我那時候六歲。
但我的童年早已結束。
18
秦茹收拾妥當,盛裝進入宴會廳時。
「怎麼……就這麼少的人?」
她說完之后,忽然沉默了。
因為那些人,并不是 F 國這邊的貴賓。
幾乎,全是她認識的人。
她最先看到了張楠。
然后是我小姨,外公。
她的臉色漸漸開始變了。
身體下意識地向后移動。
但被保鏢擋住了身后的路。
然后,那扇巨大的,富麗堂皇的門被關上,鎖死。
秦茹開始顫抖。
她目光四處巡梭,直到終于看到角落里,端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衣的徐平南。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松了一口氣:「平南……」
但她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像是一個人猝然被扼住了脖頸。
一個血葫蘆一樣看不出原貌的人,被兩個高大魁梧膚色黝黑的雇傭兵扔了出來。
就在她面前一米遠。
撲鼻的血腥味兒,蠕動的一團爛肉。
秦茹嚇得尖叫,腿軟得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認得他嗎?」
徐平南沉聲問。Уź
秦茹這才辨認出來,那一團肉是一個男人。
她很熟悉,徐家那個體弱多病的大少爺徐平西。
19
秦茹的叫聲忽然停了。
她睜大眼看向徐平南,「你,你……」
徐平南的面色淡漠平靜,就如無波的深潭。
他不看秦茹,只是看向廳內面無人色的其他人。
「把你們做過的事,一樣一樣,都說出來。」
「否則,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徐平南話音還未落定。
我小姨就急不可耐地抖著腿站了起來:
「姐夫,我都說出來的話,你不會殺我的是不是?」
徐平南只是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你做的事,該不該死,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姐夫,我都說,我什麼都說……」
「是我攛掇爸爸不給姐姐生活費,不管姐姐的。」
「也是我污蔑姐姐偷我錢,讓爸爸打她的。」
「你們當年談戀愛的時候,也是我給學校告的密,說姐姐早戀,害的她差點被開除。
」
「姐姐生蠻蠻的時候,我還趁著姐姐坐月子想要偷偷去你房間,但是被保姆發現了……」
「姐姐一死,我就想打著照顧蠻蠻的名義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