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是京圈大佬徐平南微末時的女友。
在他終于破除萬難,要娶她進門時,我們母女卻被人賣到了異國。
為了護我,她被人弄瞎雙眼,打斷脊骨。
死的時候,全身沒有一寸好肉。
徐平南趕來時,只來得及救下嚇傻的我。
我遞給他一根媽媽的斷指。
斷指上,是他親手套上的,沾滿了血的訂婚戒指。
我眼睜睜看著他扯掉了腕上的佛珠。
徹底成了魔。
1
那些人追來時。
媽媽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把我藏在了臭烘烘的垃圾堆里。
她最后對我說的一句話是:
「蠻蠻,藏好了,別出聲,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等爸爸來救你。」
說完,她摸索著抱住我,捧著我的臉,用力親了親。
她的兩只眼成了兩個血洞。
身上的骨頭都被打斷了。
她再沒辦法帶著我逃了。
我按她說的,捂緊自己的嘴巴,一點聲音都不發出。
她的慘叫聲,就在我耳邊,一聲比一聲凄厲。
我全身都在抖,眼淚不停地流,卻不敢哭出聲。
到最后,她叫不出聲了,打她的人也停了手。
透過縫隙,我看到媽媽全身血肉模糊,掙扎著蠕動著在地上爬。
她折斷的手指胡亂在地上摸索,搜尋。
最后,好像終于找到了。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把它套在了自己折斷的手指上。
下一秒,我看到那些人拿著刀再次逼近她。
一根一根斬斷了她的手指。
他們在毫無人性地狂笑。
我卻沒有流淚,而是睜大眼,努力記清了他們每個人的臉。
2
我沒聽媽媽的話,那些人放火燒了她的尸體離開后。
我從垃圾堆里爬了出來。
天快亮的時候,我找到了媽媽僅剩的一根斷指。
斷指上,套著一枚沾滿了鮮血的戒指。
我認得那枚戒指。
媽媽每次給我看那枚戒指的時候,都會笑得特別甜蜜。
她說:「這是你爸爸打工賺的第一筆錢給我買的,很便宜,但卻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后來,爸爸有了很多很多的錢。
給媽媽買了更多更貴的首飾珠寶。
但媽媽一直戴著的,仍是這一枚銀戒。
她死的時候,還在拼著最后一口氣找這枚戒指。
所以,我一定要把這枚戒指,交到爸爸的手里。
3
我把媽媽的斷指貼肉藏在心口處,又爬回了垃圾堆。
徐平南把我從垃圾堆里挖出來時。
我全身又臟又臭,臉臟得看不出原貌。
可他赤紅著眼,一把將我死死摟在了懷里。
「蠻蠻。」他顫著聲喊我名字。
「爸爸帶你回家了。」
我沒有哭,只是從裙子里摸出媽媽的那根手指,遞給他。
「媽媽燒沒了,只有一根手指了。」
我睜大眼,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卻死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徐平南死死咬著腮骨,太陽穴處青筋畢現。
他在努力地隱忍,克制,可最后。
他摸著那根手指,摸著手指上看不出原貌的戒指。
大滴大滴的眼淚還是砸在了我臉上。
「蠻蠻,我們帶媽媽回家。」
他聲音嘶啞,將媽媽的手指貼身放好,方才一把抱起我。
可起身那一瞬,他卻又狼狽撲跪在了地上。
我聽著他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媽媽的名字。
腕上的佛珠被他一把扯斷,四分五裂。
「靜微……」
他又喃喃喚了一聲媽媽的名字。
再起身時,看著他血紅的眼,我知道,他已然成魔。
4
回京后,徐平南把我帶在身邊,寸步不許我離開視線。
我目睹媽媽被人活活打死,徹底「嚇傻了」,自此再不肯開口說一句話。
他給媽媽立了衣冠冢。
除卻下葬那天,此后他再也沒有去祭拜過。
那枚斷指卻被他精心留存好,藏在了身邊。
我媽死了,只留了我這一個女兒。
長大后陪送嫁妝嫁出去就行了。
因此徐平南的妻子人選,依舊受眾人爭搶。
外祖父那邊把我小姨送了過來。
她是我媽同父異母的妹妹。
一見到我就哭得泣不成聲,抱著我不撒手。
「可憐的蠻蠻,這麼小就沒了媽媽,以后可怎麼辦啊。」
外公說,「親小姨,總好過外人嫁進門欺負蠻蠻。」
小姨嬌羞抱緊我,又偷眼看向徐平南,眼底的愛慕卻遮掩不住。
「姐夫,我只是心疼蠻蠻,心疼姐姐,我只想替姐姐照顧蠻蠻。」
我也看向他。
他坐在沙發上,面色寡淡,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手指撥弄著腕上的新佛珠。
好一會兒,他才點頭。
「那就留下照顧蠻蠻吧。」
5
我媽生前最好的閨蜜張楠,知道徐平南把我小姨留下后。
怒沖沖來了家里,控訴徐平南薄情寡義。
「靜微尸骨未寒,你這邊新人就進門了?」
「就算是蠻蠻小姨,但靜微生前和他們也沒什麼來往,能有幾分真心?」
「總之我不放心,如果你非要再娶,那我帶蠻蠻走。」
徐平南站在書桌后,長身玉立。
清瘦的腕上套著一串佛珠。
他的手指撥動佛珠,抬眸看向張楠。
窗子外疏影橫斜,透進來幾縷微光。
落在他英俊疏朗的眉眼之間。
張楠不由看得呆住。
「你若真的擔心蠻蠻,不如留下照顧她。」
「我……」
張楠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但一張臉卻紅透了。
方才還高漲的氣焰,瞬間被熄滅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