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吊兒郎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的身子隨之被扶正,我從躺著變為了坐著,后背倚靠在了墻上。
抬眸看著眼前人,一身民族風的衣裳被他穿得格外有個性,他的模樣逆著光看不真切,但給我的壓迫感卻是十成十。
這種壓迫感,我只在宋淮身上感受過。
見我半天沒回話,他這才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忘了你的嘴還被封著。」
語罷,他撕開了我嘴上的膠布,人也半蹲了下來。
在那雙略帶侵略性的眸子下,我的眼神下意識向一旁飄,嘴角也緊緊抿起,身上寒毛聳立。
「妞兒,傻了?」
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臉,眼中滿是玩味。
可能是太久沒有喝水,我剛開口便覺得嗓子一陣刺痛,下意識便咳了出來,等我直起身子,他已經開了一瓶水放在了我嘴邊。
我不知道他從哪兒變出來的水,也不知道水里加了什麼東西,盡管嗓子已經渴得冒煙,我卻只能緊緊閉著嘴巴。
「怎麼?怕我下藥?」
他說著說著自己笑開了,用目光掃了我一眼道:「就你現在這任人宰割的模樣,還需要小爺我下藥嗎?」
他說得有道理,但我不敢賭。
就這麼僵持了半天,他好像認命一般,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又送到了我嘴邊。
「這下你放心了吧?真沒下藥。」
見我依舊不為所動,他好像沒了耐心,直接捏開我的嘴把水灌了進去,換來我又一陣聲勢浩大的咳嗽。
嗓子因為有了水的滋潤,也變得沒那麼難受,看著眼前的男人,我糾結幾番,最終還是問了出來:「這里是哪兒?」
他笑得不懷好意:「這兒啊,你猜。」
我抿唇搖頭,眼中帶淚。
他直接席地而坐,平視我:「這里是西城。」
11
西城位于北回歸線以南,東南與老撾相連,西北與緬甸接壤。
雖然不知道這里離理川市多遠,但我對西雙版納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看著我眼中的震驚,他笑得更歡。
「我剛剛回答了你的問題,作為回饋,你也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沒等我發表意見,他自顧自問道:「你和宋淮是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
他輕笑,問題一個接一個向我砸來:「那他為什麼放你出來?為什麼要去酒店幫你開房?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嗎?」
我沒回復,仰頭反問:「你叫什麼名字?這里離理川多遠?為什麼要把我抓來?」
「呦,學得挺快。」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一個個回道:「我叫池野。這里距離理川六百二十公里。抓你自然是因為宋淮啊。」
宋淮。
竟然是因為宋淮。
心口密密麻麻的泛疼,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流出,落在面前的地上,激起了幾縷塵埃。
「該你了。」池野沖我努了努嘴。
我誠實道:「把我放出來是因為他們抓錯了人。幫我開房是他們表示歉意的方法。我真的不是宋淮的女朋友。」
「那你為什麼哭?」
池野挑眉,眼中帶著惡作劇般的趣味。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因為我是他前女友。」
12
似乎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池野愣了一瞬,然后重新笑了起來。
「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
他從兜里掏出我的手機,鼓搗了兩下后在我臉上一掃,手機解鎖打開。
這一剎那,我真的恨死人臉識別。
手指靈活地在手機上擺弄了一陣,池野最終將手機通訊錄對準我,問道:「這里面哪個是宋淮的手機號?」
「沒有。」我毫不猶豫道,「微信刪除,電話拉黑,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這樣啊!」池野想了想,直視我的眼睛道:「我猜你一定記得他的號碼,告訴我好嗎?」
我搖頭不語,嘴唇緊緊的抿起。
他皺了皺眉,開始低頭點起了手機。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嘴里就念出了一串數字。
正是宋淮的電話號。
然后我就又被蒙著眼帶走了。
雖然不知道池野找宋淮具體說了些什麼,但憑借著之前在車內聽到的只言片語,大致內容我應該能猜到。
宋淮昨天確實是接到舉報,可要掃的不是我的房間,而是同一棟樓的另外兩間房,他和隊友雙管齊下,理應將那群人一網打盡。
可惜陰差陽錯,酒店的門牌號松動,309 變成了 306,我和周賀成了被無辜牽扯的可憐人。
而真正 306 房間的人,早就跳窗逃跑。
池野,應該是他們的管事人。
13
這次眼罩摘下后,看著面前略顯奢華的裝飾,我愣了剎那。
「這是哪兒?」
池野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大大咧咧道:「我家。」
「過來。」他沖我招了招手。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聽話地走了過去,坐到沙發角落。
「坐那麼遠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他起身,拽著我坐到了沙發中間,然后低頭把我手腕上的繩子解了。
我抬頭時,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不愧是宋淮的前女友,竟然還能偷偷把繩子解開,這他們要是一不小心,還真容易讓你跑了。」
我抿抿唇,沒說話。
心跳咚咚咚地加速,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好在池野沒追究,坐在那里喝完一罐啤酒后,帶著我上了二樓,指著其中一個房間道:「你這兩天就住這里,等著宋淮把小爺的兄弟們放出來,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