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被安撫住,冷靜了下來。
祁任在我身后嘆了一口氣,清亮的聲音仿佛吉他的和弦流淌在空氣里:「都過去了,鹿鹿。都過去了。
「以后我會陪著你。」
祁任輕撫著我的頭發,我把頭埋在他的懷中。
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打濕了他的衣衫。
7
第二天我在祁任的床上醒來。
這廝八點不到就出門上班了,據說即將迎來新一輪出差。
金融精英,真是不好當。
我坐起身,卻被身上厚重的感覺壓得差點兒又撅下去。
我費勁兒地往前伸長脖子一看,好家伙,祁任里里外外地給我蓋了三層被子,最外層的是我媽和林阿姨前兩天剛送來的蠶絲被。
被套上的邊牧豎著耳朵,和那家伙有十成十的相似,哈著舌頭的小邊牧仿佛在提醒我感恩來自發小沉甸甸的愛。
雖然我一入秋就開始手腳冰涼,但是,實在是太沉了啊喂。
11 月底的南方還沒入冬啊。
祁任是覺得我會把自己凍死嗎?
剛從被窩里出來,手機鈴聲響起。
同組的設計師綾綾催我趕緊來公司,據說上海那邊總公司派來的總監提前到了,要召開全體會議。
我連滾帶爬地收拾好自己,氣喘吁吁地趕到公司時,還是遲了到。
大家都已經在會議室嚴陣以待。
一個身穿西裝的陌生身影背對著我,坐在會議桌的主位。
我拿余光瞥了一眼,唷,還不錯嘛,這身高、身材,還有隱隱傳來的雪松香男士淡香水的味道……看來新領導是個講究的大帥哥啊。
咳咳,停!現在不是看帥哥的時候。
我敲了敲會議室的門,邊輕聲說「不好意思」邊推門進來。
主位的新總監轉過身來。
我的身邊好像呼嘯而來一陣臺風——
瞬間的心悸。
新總監也驀地睜大了眼睛,但只一瞬,他又冷靜下來,恢復了淡漠如常的樣子。
竟然是,周松。
8
因為要和編導對內容進度,我在公司留到了下班。
正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身影來到我的工位前。
「劉伊鹿,待會兒你留一下,有些話要和你說。」
綾綾他們擔憂地看著我,應該是在擔心我是不是要因為今天遲到的事情要被新領導談話。
我暗暗地呼出一口氣,抬頭擺出微笑:「周總監,我記得遲到應該不算違反公司規定吧?」
「不算,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和你談談。」
我收斂了笑容:「不好意思,我要下班了。有什麼事情明天上班后電話說吧。」
綾綾捂住嘴,大概以為我可能瘋了。
寫字樓下,我剛打開單車,那個身影就追了出來。
「鹿鹿,一起吃個飯吧。」
我默不作聲,神色如常地推出單車。
「或者,要不要一起喝個咖啡?樓下咖啡廳現在有你喜歡的椰香拿鐵……」
我笑了出來。
在一起三年,他從來不記得我愛吃什麼,喜歡什麼牌子的衣服,喜歡點什麼味道的飲料。
而現在,分手兩年后,他在我身邊說,有我喜歡的椰香拿鐵。
我笑出了聲。
而后轉過后,在我們分別兩年后第一次直視他的眼睛,說:「我從來都不喝咖啡,我喜歡的那個,是椰香奶茶。」
周松。
我的,前男友。
真正意義上的初戀。
在我們要訂婚的前夕,他告訴我,她回來了。
他不能再和我在一起。
一句話后,消失不見。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以為是夢一般珍貴而美好的三年,其實只是別人隨手可棄的替代品。
可是為什麼,在我好不容易理清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又出現在我面前。
9
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剛才冷靜的偽裝已經褪盡,腦子仿佛要炸了一樣隱痛,胸口也開始憋悶。
我翻出抽屜深處已經閑置一段時間的抗焦慮藥,吞了兩片。
剛吃完藥,祁任的語音電話就發了過來。
看見那個熟悉的小邊牧頭像,我的心瞬間安寧了下來。
「鹿哥,怎麼樣,有沒有想我?」一開口就是讓人想打他的聲音。
「沒有!你鹿哥忙得很。」
「怎麼這樣,鹿哥你好殘忍,人家一直都有想你。」做作的聲音。
我感到額頭的青筋隱隱地跳動:「你給我好好說話!」
「好了好了,鹿啊,我出差回來的那天,你來接我吧。」
「多大的人了,還要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