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好是這樣。」
陳東霆的語氣復又變得冷淡。
我也別過臉,看著窗外。
心里卻掩不住的難受。
當初那樣一走了之,我知道自己沒臉再面對他,求他幫忙。
可是如今的我,就像是一抹浮萍一樣。
根本操控不了自己的人生。
他的母親樊大小姐讓我離開他,離開香港。
委婉地說,他即將談婚論嫁。
我能怎麼選擇?
當時的我,不過是個從小丟失被拐賣吃盡了苦頭的孤女。
如果不是陳東霆救了我,也許我早就被賣到緬北,淪為玩物拋尸公海了。
我怎麼敢肖想,能永遠留在他身邊,或是為他的名聲添上污點。
況且他單身時,我心甘情愿跟著他。
若是他要訂婚,我卻絕不愿做小三。
哪怕后來被謝家認回,也是天塹一般的門戶差距。
更不用說,如今我再次變回孤女的身份。
離開,也許是最正確的選擇。
逃離謝家,逃離那個叫程豫章的男人。
也永遠地離開,自己曾真的喜歡過愛過的陳東霆。
再也不要回來了。
16
下飛機時,我仍拖著唯一的那只皮箱。
當初從香港逃離時,我帶的只有這一只箱子。
后來從謝家離開,也只帶走了這少的可憐的隨身物品。
如今再一次遷徙,好似自己是一只沒有腳的鳥。
只能不停地飛,不停地漂泊。
陳東霆的車子早已等候多時。
他往車子邊走的時候,正好經過我身邊。
他沒有停步。
快走到車邊時,我忽然松開了箱子扶手,向前跑去。
陳東霆聽到動靜,停步回身。
正為他開車門的袁叔,也有些錯愕地看向我。
我奔到他身前,絲巾被風吹得散亂。
露出雪白的頸子和頸側數個緋色的吻痕。
「陳東霆。」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仰臉看他。
「阮清禾,你又要干什麼?」
他口吻不耐,卻并沒有推開我。
「你別想不認賬。」
「不認什麼賬?」
「你昨晚睡了我,別想翻臉不認賬。」
袁叔慌忙捂著耳朵遠遠避開。
陳東霆似被我的厚顏無恥氣到了,他攥住我手腕,將我推開:
「阮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晚是你敲我房門勾引我的!」
「你不開門我怎麼進去勾引你?」
「你站在門外哭得死去活來,你讓我怎麼睡覺?」
「你可以讓保鏢把我轟出去……」
「可你沒有,陳東霆。」
我不管不顧,再次撲過去抱住他:
「我走的這段時間,你沒找別的女人。」
「你也沒有要聯姻的未婚妻,是不是?」
「比不上阮小姐,兩次都差點嫁人了。」
「陳東霆……」
我踮起腳,厚著臉皮親上他:「你別這麼兇我,好不好?」
他伸手又要推我,可我吻得更深,抱得更緊。
陳東霆原本要推開我的手,不知何時落在了我的腰側,一點一點箍緊了。
17
那天我沒有離開香港。
陳東霆再一次帶我回了淺水灣的房子。
那里一切如舊,甚至保留著我那天倉皇離開時的混亂場面。
「為什麼不讓人收拾?」
我眼眶漲痛得厲害,這里的一切,我太熟悉了。
我原本以為,我走之后,這棟房子要麼會被他棄掉賣掉,要麼推倒重建。
可怎麼都沒想到,一絲變化都沒有。
「因為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對女人心軟。」
「對不起,陳東霆,真的對不起……」
「哭什麼哭,阮清禾,不要以為你哭著說幾聲對不起,我就會再次對你心軟。
」
「可你就是心軟了。」
我勾纏著他,賴在他懷里,「從你去北京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心軟了。」
他是當真被我的厚顏無恥給氣到了, 腮骨咬得緊繃, 拎著我的手腕將我拎到一邊。
但我不管,就如軟蘿藤一樣纏上去。
陳東霆推了兩次, 第三次時,忽然將我抱起來扔在了床上。
他單膝跪在我身側,一手摁住我, 一手扯開領帶丟在一邊。
單手解皮帶扣的時候, 我不爭氣地臉紅了。
「阮清禾。」
他俯下身, 咬住我的唇瓣:「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他吻得沒什麼章法, 說是親吻,卻更像是強勢的欺凌。
我呼吸不過來, 胸腔憋悶難受, 手指撐在他胸口推拒:「陳東霆……」
他偏過臉,忽然重重咬了一下我的指尖:「阮清禾,你仔細想清楚了。」
「什麼?」
「你說什麼!」他沉下身, 沖撞得更重。
我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
「陳東霆……」
「唔……我會乖, 我想清楚,想清楚了……」
「不會再跑了……」
「保證……絕對不會再跑了……」
句子到最后已然破碎了,可屋內的旖旎,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下。
「鉆石都不知道拿最大的。」
「阮清禾,你這麼笨,到哪兒都只會被人欺負。」
我沒有和他爭辯。
他又怎會知道, 當初我故意那樣卷了珠寶首飾離開。
不過是想要他以為我是個拜金的女人。
又怎麼有心情去挑揀最值錢的帶走。
在我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 已經被我拋下了。
帶走的那些死物,于我來說,不過是輕如鴻毛。
「那你以后看好我……」
「想飛走的鳥,看也看不住。」
我勾住他的脖子, 仰起臉回應他的親吻:
「陳東霆, 我不會跑, 再也不會了……」
「但我不是你的金絲雀……」
「不是金絲雀, 那是什麼?」陳東霆捏住我的下頜,逼我與他對視。
「女朋友……」我心臟突突跳動,聲音甚至都在抖。
他卻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低了頭吻我。
「好, 女朋友。」
他將我抱得很緊, 寸寸肌膚都相貼在一起那樣緊。
我當然知道,我們身份懸殊,或許未來, 還有很多很多的困難。
但至少此刻,我無比明白,我想要跟他談一場戀愛。
不牽扯利益,金錢,其他任何人,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就在當下, 他不是貴不可攀的陳先生,只是阮清禾的陳東霆。
至于更久遠的以后會怎樣,誰又在意呢。
與有情人,做快樂事, 只爭朝夕,于此時的我來說,已然足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