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阮清禾這個名字不是她本名,就連身份學歷過往履歷,全是假的。
「回淺水灣。」
陳東霆忽然的一句,司機差點嚇了一個激靈。
自從阮小姐卷鋪蓋走人后,陳先生就再沒回過淺水灣別墅一次。
司機一邊應著,心里卻在打鼓。
難不成陳先生,還對阮小姐念念不忘嗎?
回了淺水灣別墅,陳東霆直接去了二樓的主臥。
房間里仍是當日的模樣,亂七八糟一片。
梳妝臺抽屜半開著。
他走過去,靠在妝臺邊,將抽屜拉開。
最深處放著幾個精致的首飾盒,他隨手拿了出來。
幾顆鉆石,最小的也有八克拉,像是被它的主人遺忘了。
雜七雜八拿了那一大堆,倒不如帶走這些鉆石。
「不識貨。」陳東霆隨手將盒子扔進抽屜里,轉身向外走。
差不多兩年前,仿佛也是這樣的雨夜。
衣裙濕透,狼狽不堪的姑娘撲到他身前,拽住他的衣袖尋求一次庇佑。
他一時起了惻隱之心,救了她一條性命。
她倒是好,養不熟的白眼狼。
陳東霆下樓,點了一支煙,她最好自求多福,日后別再遇上什麼坎坎坷坷。
因為,他絕對是不會再對她心軟一次的。
5
謝蘅說的話沒有錯。
父母如今為我挑選的相親對象,甚至有四十歲的喪偶富豪。
但是很可惜,我名聲糟糕透頂。
人家根本不想娶我。
謝家雖然想要趕緊把我打發出去,但到底還要顧念名聲。
因此我倒是逃過了這一劫。
今晚京圈的慈善晚宴,父母特意讓謝蘅帶我去參加。
也許就是想要幫我物色一個愿意娶我的人。
因此我被打扮得嬌艷動人,而謝蘅,依舊走的人淡如菊的清雅路線。
我們倆剛出現在宴會廳,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只是,看向謝蘅的目光都是傾慕和善意。
但看向我的目光,卻多半都是不屑和譏諷。
謝蘅很快被跟她相熟的小姐妹拉過去說話。
我一個人就去了角落僻靜處的休息區。
「她怎麼好意思來的。」
「做情人……祖宗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不止這樣,聽說她跟過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天啊,她會不會有什麼病?我們還是離她遠一點……」
「其實,我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好像五六歲就被拐賣了,那些過去,也不能全怪她的吧。」
人群里靜默了一瞬,旋即卻是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并沒有人附和那個幫我說話的人。
我看了那個臉圓圓的女孩一眼,對她遙遙舉了舉酒杯,表示謝意。
接著將杯中酒飲盡,又連著倒了兩杯。
喝得微醺的時候,有個男人過來搭訕。
我不想理會,就說累了想要休息。
那男人大約覺得丟了臉面,當下拉了臉,一杯酒就潑在了我身上。
酒水濕透了胸口單薄的衣料,一片朦朧的雪白起伏。
對方看得眼熱,伸手扯了紙巾要給我擦拭。
我忙推開他的手,趔趄起身想要躲開。
卻又被他扯住手腕拉回了沙發上:「謝小姐,裝什麼清純呢……」
他的手再次落下時,內場忽然安靜了下來。
片刻的安靜后,忽又起了嗡聲不斷的議論。
「是陳先生……」
「好像是港城陳家的那一位!」
「天!他怎麼會來這里?今晚不過是個小型慈善宴……」
「聽說宋太太和陳先生的母親有點交情,大約是看長輩的面子。」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紛紛翹首張望,為難我的男人也離開了。
我緩緩站起身,隔著喧鬧的人群,遠遠只看到被人簇擁著的那道頎長身影。
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個英俊無比的側臉。
但我卻還是一眼就認出,原來他們口中的陳先生,
竟然就是當年我為保命,給他做了三年金絲雀的男人……
他那張臉一如既往的神色寡淡,沒有任何多余表情。
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可就在數月前,我還在與他耳鬢廝磨……
6
失神間,陳東霆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驀地抬眼看了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躲閃,目光就與他的撞上了。
但只有大約一秒鐘,他就冷淡地移開了視線。
我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在陳東霆的視線移開后,就緩緩垂了眼簾。
這是衣香鬢影的名利場,我卻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從我丟棄掉與阮清禾有關的一切,做回謝窈之后。
我和陳東霆的過去,就是上輩子的事了。
也許,他根本早就忘記阮清禾這個人。
甚至連她的樣子,都記不住了。
我重新在角落里那張沙發上坐下。
廳內換了舒緩的音樂,安靜了許多。
仿佛從陳東霆到來之后,所有人忽然都變得紳士淑女了起來。
陳東霆的身邊圍滿了人。
長輩們帶著家中的小姐,意圖在這位港城而來的貴客面前,留下驚鴻一瞥的好印象。
今晚宴會的主人宋太太更是開心不已。
她怎麼都料不到,原本根本沒抱希望的一句玩笑。
陳東霆竟然會應下,且真的出席了。
要知道這位主兒,是出了名的討厭應酬。
就連他母親樊家大小姐,都輕易請不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