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收拾好廚房擦了擦眼淚,收拾好臟衣服準備去洗衣服,卻突然聽到妹妹驚恐的叫聲。
何來立刻從衛生間沖了出來。
妹妹抽搐著躲在客廳的窗簾后面,大喊著:“有人在樓下拿照相機拍我!!!我被人拍下來了!!!一定是那些人在確認我的位置!!他們要來殺我了!!”
何來走到窗戶邊往下看了看,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妹妹是在說樓下馬路上的超速攝像頭。
何來試圖跟妹妹解釋,試圖去安撫她。
可妹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陷入了自我營造的巨大恐慌中,哭著喊著抓住何來的袖子。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她大聲地尖叫著。
何來害怕她又會擾民被人投訴到房東那里,努力想制止她,妹妹卻越鬧越厲害。
何來今天累了整整一天,在疲憊的一遍又一遍安撫無果后,她的情緒也陷入了崩潰,大哭著狠狠抽了妹妹脊背一下。
“你不要喊了,你閉嘴啊!!”
“啊啊啊啊!!!救啊!!”
妹妹尖叫著,無意義地吐出一些混亂的字符。
何來被她的喊聲刺激到整個太陽穴都跳著疼。
她站著在哭,妹妹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腰也在哭。
哭了好一會兒,何來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摸了摸妹妹的頭發,重新安撫著她,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一直折騰到后半夜,妹妹才冷靜下來,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何來強撐著精神,去抱了兩床被子出來,打算今晚也睡在客廳。
可真躺下了卻又有些睡不著。
何來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想看看短視頻。
沒看幾個就突然劃到了一條眼熟的視頻。
是她今天看到的那個貼滿了米老鼠的保姆車。
視頻應該是路人拍的,隔著有些遠。
只看到鮮明的車身邊站著一個男人,正扶著一個女人下車,等女人站好,又轉身從里面抱出一個穿著粉衣服的小女孩。
背景音是拍視頻的人在感嘆【還真是有錢人啊,幾十萬的埃爾法貼成這樣專門接小孩用。】
隔著遠又是晚上,三個人都很模糊,只能大概能看出身型跟衣服顏色。
何來把視頻雙指放大,盯著那個男人看了好一會兒。
有些像魏呈。
她把這個視頻保存了下來。
何來的手機里零零碎碎地存了很多跟魏呈有點相像的圖片視頻。
她的手機在五年前的車禍里毀掉了。
微信qq上那些關于魏呈的照片視頻在醫院的時候就被魏呈家人勒令刪除了。
因為她是魏呈人生的污點。
這麼多年過去了,魏呈的臉在記憶中總是有時很清晰,有時又有些模糊,不能細看。
她只能收集著這些相似的感覺,讓自己不要忘記。
第二章
這幾天妹妹折騰得厲害,何來睡眠嚴重不足,開車的時候,眼皮跟灌了鉛一樣,越往上抬越抬不動。
一個晃神沒注意,便一腳油門從紅燈的路口沖了出去,攔腰被另一端直行的車給撞了個正著,連帶著趕不走的瞌睡蟲都給撞了個魂飛魄散。
何來握著方向盤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被撞飛的魂,慌亂急切地沖下了車。
一下車她沒顧上看自己的車況,先急著去看對方的車標。
一看到那熟悉的卡通車貼,何來渾身一個激靈,心臟被恐慌一下子給揪住了,懸著不上不下直在腔子里抖。
完了…這得賠多少錢…
她手足無措地看著車內的司機回過頭,似乎在跟車后座的人說話。
車中間拉著一個卡通的紗簾,何來看不清車里的情況。
好一會兒中年司機才下了車。
何來局促地搓著手,對著中年司機露出一個討好的尷尬笑容,鞠躬哈腰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司機看都沒看何來一眼,只圍著車轉了一圈就又回車上問話去了。
何來只能掛著尷尬的笑容,無助地站在原地,一遍一遍地看著對方車前的劃痕,在心里估算著價格。
她一個月工資才四千五,光房租水電就要刨除一千六,剩下的還要負擔兩個人的生活開銷,還有妹妹的藥費,三十歲的人了身上還是一點積蓄都沒有。
她今天剛剛辦了張信用卡,打算用這個錢去請律師告年雨,結果一出了銀行迎面就破財。
十字路口車來人往,這場小小的事故跟針一樣立著,免不了都往這多看兩眼。
何來低垂著頭站在冬日的寒風天里,卻覺得從肺管子開始往外冒汗,連著喘氣都被這股子潮濕拖得又累又重。
腦子里空空的,心里頭一遍一遍地責罵著自己的魯莽
等了好久,中年司機才又下了車,這次正眼看了何來一眼,只是臉色難看得很:“車就劃傷了一些,沒什麼大事,我們老板心善,不跟你計較,你走吧。”
何來聽了這話卻沒什麼反應,還在心里罵自己。
直到中年司機發完旨意轉身上了車,她才回過味來。
何來連忙對著這輛被擦傷的埃爾法大喊了幾聲謝謝,一溜煙地鉆回她那前車門被撞凹的二手破車,跟耗子一樣飛速逃竄了,害怕晚一點對方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