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做出動作時,他已經一個酒瓶敲在了墻上,細小的碎片到處飛濺,陳安安帶頭尖叫,然后趁著所有人愣神的時間,他拉過靠近他的曾哥,敲碎的酒瓶鋒利的邊緣指著曾哥的太陽穴。
一氣呵成。
「都說擒賊先擒王,」李宴歌輕聲笑了笑,哪兒還有半點醉意,只有無邊的清醒和冷漠,「喏,擒到這個廢物了。」
「你……你不敢的,」曾哥口齒不清,「李宴歌,你……你不會敢弄出人命!」說到后面,反而像是給自己壯膽般的虛張聲勢。
李宴歌笑著把那酒瓶邊緣往里面又送了送,幾乎快要靠到曾哥的皮膚。
有的女生已經捂住了眼睛。
但她們也不敢再尖叫出聲,生怕自己一個激動刺激到李宴歌。
剛才還亂哄哄的巷子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我敢不敢,你不知道?」李宴歌再度開口,「你要不要用這沒什麼價值的腦袋試一試,是用左邊的試……」
他又用手指點了點右邊太陽穴。
「還是用右邊的?」
15.
空氣中卷著一觸即發的緊張,周圍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我。
此時的李宴歌身上帶著股瘋勁兒和狠勁兒,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敢。而那種視生命為虛無的冷漠,才是真正讓我心底發寒的存在。
我沒辦法將他和我心上的那個少年對上號。
就像第一次見面他所說那樣——「讓她打從心底害怕」,那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才知道原來不是在開玩笑,他能如此簡單地做到。我怕這樣的他,這讓我很失落。
李宴歌的手再次移動,酒瓶尖銳的部分已經戳在了曾哥的太陽穴上,大抵是感受到冰涼的玻璃即將刺破皮膚,曾哥大喊:「停!停!」
李宴歌懶懶道:「哦,不停。」
「我認慫,李宴歌,我認慫,我他媽不該再來惹你,我是廢物,沒有下次了,這夠不夠,你還想聽什麼才滿意?」曾哥吐出一連串的話。
「錯了,」李宴歌道,「你不是惹我,你是不該去惹她。」
「曾大壯,是因為過去了已經有一年,你就忘了當時你們是怎樣被退學的嗎,或者這職高的校霸當得太上頭,以為自個兒又能來挑戰我的耐性了?怎麼,當時被打得還不夠慘?」
「那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告訴你,無論是你以前當一中的校霸也好,還是現在職高的校霸也罷,我想治你,辦法多的是。」
「曾大壯,」他聲音涼涼,「夏林星不是你能惹的人。」
我的名字從他嘴里蹦出來,與前面所有的語氣都不同。
我似乎,聽到了幾分珍重,幾分小心翼翼。
我輕輕嘆了口氣。
也正在這時,身側傳來動靜,我余光撇到一個同樣穿著職高校服的男生似乎拿著什麼慢慢靠近過來。
看過去,是一根木棍。
他處于李宴歌的視覺死角,看樣子是想搞偷襲。
血氣方剛的年紀,絲毫沒有考慮萬一李宴歌因為這一棍子,反而失手將酒瓶往曾大壯太陽穴里推的可能性。
就在他舉棒的一瞬間,我幾步跨上前,伸手,時間太趕,也只能選擇硬接。
木頭在掌心摩擦的瞬間,穩穩接住。
但雙手火辣辣地疼。
我使了巧勁奪過木棒,一腳把男生踹到了墻邊,于是剛才圍著我還挺近的人紛紛后退幾步,自覺遠離。
我用木棒點了點地:「不好意思,我們這邊還有個挺能打的人哦。
」
畢竟我和李宴歌是一條繩的螞蚱,雖然我覺得他這個螞蚱過于兇殘,但怎麼也不能讓別人來傷害他。
我看了眼李宴歌,發現他的視線卻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昏黃的燈光下,我的掌心一片通紅。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晦暗,仿佛所有色彩都在他的眼中褪去,不知為何,我感覺李宴歌的理智在一絲一縷被抽離。
怎麼狀況變得更糟了…?
「李宴歌,」我突然開口喊他,還裝模作樣吹了聲口哨,「是被我帥到了嗎?」
他一愣,抬頭看我,瞳孔里倒映出笑的洋洋得意的我,他眼中的色彩一瞬間又回來了。
我甚至看到了熠熠閃爍的亮光。
還沒等李宴歌說話,言明的聲音從巷口傳過來:「在這兒呢!」
緊接著緊促的腳步聲一陣一陣靠近,有人喊了句:「李哥!」是之前在食堂見過的那個名為周健的人的聲音。
李宴歌隨手把酒瓶子一扔:「來了啊。」
曾大壯早已嚇得腿軟,直接跌在地上。
之前圍著我氣焰囂張的一群人瞬間慫了,周健帶來的人是他們的幾倍。
后面就是處理殘局。
說來有趣,陳安安在看到言明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搞半天這妹子居然暗戀我哥,怪不得一開始就針對我。
嗷。
我不要這樣的嫂子哈,只能祝她和她的舔狗黃毛 99 吧。
而言明從頭到尾都沒看過陳安安一眼,他也就在網上口嗨,現實還是挺有原則的。我告訴他居然能被級花暗戀時,他還非常中二地冷哼了聲:「真是什麼狗屎都想沾染朕。」
我豎起大拇指,夸贊:「冰清玉潔。
」
狗日的言明朝我比了個中指。
今天我不計較。
我問:「所以,我的 SOS 是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