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再過一個月要期末了。
【STAR:在下不才,剛生下來學習的那根筋就被拔走了】
【大腿:……】
嗯到底是我的話太冷還是他終結話題。
好在我善于聊天。
【STAR:所以,你是來找我打游戲的嗎?】
【大腿:我就問問】
我樂了。
【STAR:你關心我啊】
【大腿:……】
沒意思,我懷疑這人的母語是無語。可我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好玩。
【STAR:哥,不會短短兩個星期的相處,你就發現你離不開我了吧】
【STAR: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
【STAR:我看出來了,你很珍惜】
他回了我短小精悍的一個字。
【大腿:滾】
我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笑完后緊跟而來的是巨大的心空,什麼都裝不進去的心臟,卻又沉甸甸的重。
我莫名其妙打了幾個字。
【STAR:哥,人會有來世嗎】
【大腿:不會】
哦,唯物主義者啊。其實我也不信人會轉生,死了就是死了,沒有然后了。
正握著手機發呆,突然一聲震動。
【大腿:要來世有什麼用】
【大腿:那是另一個人的來生了】
【大腿:人的一生為自己而活,足夠了】
我走到陽臺,黑壓壓的天空像是一塊布,我被罩在這塊布里找不到方向。
【STAR:如果人沒有來世,那怎麼見到想要見的人呢】
【大腿:見不到了】
怎麼會有這麼直言直語的人。
我覺得好笑,費力地扯了扯唇,也沒能揚起一個笑。
【大腿:所以比見到更有用的,是記住】
我愣在原地。
【大腿:你現在在想他,那就代表已經見到他了】
【大腿:既然還能再見他】
【大腿:就開心一點去見他吧】
我看著樓下昏黃的路燈,看著超市前的 LED 牌,然后看著不遠處的萬家燈火。
我的耳里有蟬鳴,還有隔壁小狗在叫。
【STAR:你是在安慰我嗎?】
【大腿:你說呢?】
【STAR:那我現在想哭,你能安靜的等我哭一會兒嗎】
【大腿:可以】
我蹲下身,將頭埋在臂彎里,眼淚肆無忌憚地流,那些在親人面前都不肯表露出的軟弱,卻全盤告知給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
這一天糟透了,可他讓我覺得也能接受。
當他說出「比見到更有用的,是記住」時。
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時整顆心臟在胸腔里的沸騰和喧囂。
8.
經過這事,我和李宴歌親近不少,我們不再只有游戲的交集。
我會同他聊 NBA,聊看好的球星,會分享給他我最喜歡的樂隊的歌,我給他說我住在 A 城,今天天氣很好,有時候也會聊上學,他知道我是體育生。
大概也是這樣,讓他對我的性別誤解更深……
天地良心,那時的我完全是以一個小女生的心思在給有好感的男生分享。
所以我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當我是體育肌肉猛男。
當我一次在游戲里因為著急告訴他下路有人來抓他,直接在和他的小隊里開麥——
「哥,下路來人了,你往后退退,我現在開船過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他操控的黃忠突然停了動靜。
好會兒都沒動。
然后被對面下來抓的打野直接帶走。
輔助旁觀了他的死亡,打字【這邊建議網不好就不要玩游戲嗷】
我回應。
【五歲開始帶線:有本事你別死嗷,不然死一次我笑你一次,這邊建議活著不好不要玩游戲哦】
輔助又說
【哎喲,你倆不會是一塊兒開黑的吧】
【我好怕怕,待會兒萬一一起掉線了怎麼辦?】
【我們豈不是要 3 打 5】
老陰陽大師了?
哼哼,誰不會呢。
【五歲開始帶線:哥哥這麼厲害,別說 3 打 5,你 1 打 5 我都相信你嗷】
【五歲開始帶線:畢竟哥哥現在 0-0,未來充滿了可能性】
輔助不愧是陰陽界的翹楚,從小白天吸陽氣晚上吸陰氣。
【嚶嚶嚶哥哥可別這麼說】
【沒有你,我怎麼贏】
【我得看著你的操作下飯啊】
我們的打野首先受不了了。
【服了,兩個大老爺們能不能別這麼惡心人,好好打游戲行不行啊】
我一直開著麥,在和李宴歌的小隊里抱怨道:「我要生氣了,怎麼能把我這樣一個開朗健談的少女說成大老爺們呢!決定了,這個打野不配坐我的船。」
李宴歌一如既往的高冷,沒回應。
整把游戲在我和輔助的互相陰陽下結束,以及隨時隨地像是吞了蒼蠅一樣在惡心的打野,以及全程哈哈哈哈哈哈哈的中路。
以及,默默 carry 的李宴歌。
在即將推掉對面水晶的那一刻,輔助突然說。
【孫策哥哥,下把一起唄】
我還沒回,有人的手速比我更快。
【不聽:不行】
然后游戲勝利,我們回到小隊。
我翹著二郎腿癱在床上哼小曲,勝利的感覺真好。
【不聽:你……】
他欲言又止,足足半分鐘。
我意識到開麥是如此方便于交流,便沒關了,直接說話催促道:「你倒是說啊。」
他終于打出了三個字。
【不聽:變聲器?】
我被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難以置信這人怎麼會說出這樣蝦仁豬心的話,更何況被誅的還是我這顆粉紅粉紅的少女心。
「你禮貌嗎???」我的臟話差點脫口而出,「變聲器變不出來我這麼清脆自然的聲音。
」
不對……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我本該覺得生氣,但更多的卻是挫敗。
畢竟我一直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應該是個聊得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