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她就高興起來,輕哼一聲:「不是他送的最好,那麼好看的東西,我還有點舍不得。」
窗外雨聲不斷,屋內暖意融融。
她打著哈欠睡著前,往我身側靠了靠,像是困極了,無意識地呢喃:「……要是一開始喜歡的是你就好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現在也很好。」
如今的一切,就仿佛是我從不敢想的黃粱美夢。
她大概不知道,我比她想象中還要喜歡她。
(八)
近日,一則爆炸式新聞席卷了全城。
駱家繼承人駱承瀚訂婚當日,女方逃婚了。
駱承瀚成了最大的笑話,寧家一邊賠禮道歉一邊全城搜尋不知所終的寧曦,卻始終毫無進展。
寧曦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酒店的休息室里只留下了一朵她的白玫瑰頭飾和疊得整整齊齊的禮服,她連只字片語都沒留下,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除了程天翔。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容珍沒什麼反應,她只是坐在我旁邊喝牛奶,然后聽程天翔吹噓自己是怎麼突破重重包圍把寧曦偷偷送走的,簡直就像是斬殺惡龍的王子,帥到不行。
「我欠了她一個人情,答應幫她一個忙,」我和容珍說,「她和程天翔說,她想離開這里,所以程天翔就把她送走了。」
「那她去哪里了……」容珍想了想,「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嫂子,你不恨她以前干的事啊,」程天翔好像終于體會到了不妥,摸了摸后腦勺,「她還托我和你說抱歉呢。」
「恨她干嘛,」容珍莫名其妙地看了程天翔一眼,「就算沒他,駱承瀚身邊也會有李曦、陳曦……」
「嗯嗯,但我們謝哥就絕對專一,」程天翔大為贊同,「跟駱承瀚那廝不一樣。」
他貧嘴的時候容珍被逗笑了,而我看了看窗外的陽光,也忍不住笑了。
春天快到了。
春節的時候爺爺回來了,他沒讓我接,一個人提著一個小行李箱就到了我家門口。
容珍去開門的時候,爺爺還戴著一副蛤蟆鏡,樂呵呵地給她打招呼:「是珍珍啊。」
爺爺叫謝立,早些年在商場叱咤風云,奶奶去世后他身體一直不好,搬到了南方的海島休養,我父母去世后他回來主持局面,我就一直跟著爺爺住。
等我還清債務,正式接管家族事業的時候,爺爺又回了南方,據他所說,那邊有他的一群釣友,他每天就曬曬太陽釣釣魚,偶爾去串串門。他那些朋友家里種了香蕉和芒果,養了雞,非常歡迎他去小住,一幫老大爺日子都過得非常悠閑快樂。
他年輕時就是個很幽默風趣的人,到了年老,也依舊不改「頑童」的性格。
「我們家的小謝,以前就可喜歡念叨你了,」爺爺喝了容珍親手倒的牛奶,和藹地把自己送容珍的禮物拿了出來,「他說你是小公主,在作文里寫以后要住漂亮的花園,就真的要建花園給你,還要種什麼玫瑰、葡萄,還跟我說要挖個噴泉。結果最后就搭了一個丑不拉幾的秋千,哭著問我小公主會來嗎——」
被揭短的我沉默半晌:「……爺爺,我記得我沒哭。」
「你當時就快哭了,」爺爺氣定神閑地拍拍我的肩膀,「我還看不出來嗎?就裝著不在乎,還是嫩了點啊。
」
爺爺說得對,我說的「算了」,一聲一聲,全是告訴自己,不要這麼在乎。
可是這麼多年,我騙過了自己,還是在容珍面前潰不成軍。
容珍看著院子里的白色秋千:「……這是你特意為我搭的嗎?」
「是啊,」我輕描淡寫地說,「但那個時候也沒想過你真的會住進來……以后再給你搭個更好看的。」
容珍憋了半天,最后轉過身猛地抱住了我,像只貓一樣蹭了蹭我的胸口,聲音悶悶的:「這個也不丑,我第一次看見就覺得很順眼。」
我笑了:「那真是它的榮幸。」
一整個春節,除了去容家陪容父容母吃了年夜飯,我還帶著容珍去程天翔家拜了年。容珍搬進了我家,我們的戀情也公開了,官宣那一天是除夕,容珍的配圖用的是我送她的十八歲禮物。
那些貝殼,每一個都鑲著一枚我親手開出來的珍珠。最大的那一顆是紫色的,圓潤剔透,開蚌店的店主開了個高價想要我賣給他,我卻拒絕了,洗凈打磨,嵌在了那枚閉合了七年的貝殼里。
我的朋友圈底下相當熱鬧,雖然大家都在客氣地祝福我們百年好合,但據程天翔說當時半個圈子里的人都在吃瓜,還有人特意跑去問駱承瀚是什麼感受。
這些我都不關心,容珍也一樣——她從不關心這些。
情人節那一天,我牽著容珍去看電影,在街上還遇見過一次駱承瀚。
他消瘦了很多,寧曦的消失看來對他打擊頗大,令他整個人的氣質都陰郁了不少。看見我們后,駱承瀚的臉色有些難看,站在原地,等我們若無其事地和他擦肩而過時,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容珍。」
容珍回頭看他,駱承瀚緊盯著我和她十指緊扣的手,說不上什麼意味地一笑:「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