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珍好像很迅速地接受了這個設定,非常自然地說,「那我要吃百味齋的綠豆糕。」
百味齋日常排隊就要排兩小時,我卡了幾秒,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故意想折騰我還是真想吃?」
「算了,不吃綠豆糕了,」容珍沒理我,自顧自改了主意,「你粥煮得還行,飯應該做得不錯,你回來給我做飯吧。」
我很好脾氣地回答她:「行。」
她喊我的名字:「謝昭南。」
「嗯?」
容珍口吻滿意,為我下了結論:「你人確實不錯。」
「謝謝容小姐的夸獎,」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她,「不勝榮幸。」
(五)
容珍的感冒并不算嚴重,就像我答應她的那樣,這幾天我都在任她「調遣」。
其實也就是做飯給她吃。
也不知道堂堂容大小姐為什麼放著家里的山珍海味不吃,天天跑到我家點些家常小菜——偶爾還只能喝白粥。
我能感覺到她好像在躲避什麼,但容珍大概是不會承認這種事的,她表現得毫無異狀,還會在斗地主把程天翔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鄙夷他太菜。
程天翔不服:「你和謝哥聯手,我怎麼打得過!」
容珍頭上還綁著壓劉海的夾片,聞言揚了揚下巴:「要合理利用資源,你懂不懂?」
程天翔一臉驚悚:「大小姐,你已經把謝哥當成你的資源了啊?」
容珍想了想:「你可以這麼理解。」
程天翔一臉麻木地看著我:「謝哥,你這都不反駁的嗎?」
我似笑非笑地舉起手指:「三千萬。」
程天翔:「什麼三千萬?」
「三千萬,代價是成為容小姐的資源,」我為容珍倒水,慢條斯理地問他,「換你你干不干?」
程天翔:「……」
他馬上轉過頭,對容珍情真意切地推銷自己:「大小姐,我也可以是資源,我還是可回收資源,能多次使用的那種……」
容珍以挑剔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搖頭。
程天翔悲憤欲絕:「為什麼謝哥可以,我不可以?」
「你斗地主沒有謝昭南厲害,」容珍說,「而且你還不會做飯,謝昭南會做飯。」
我從容頷首:「多謝容小姐賞識。」
程天翔只能無語凝噎。
不僅如此,容珍在我們家收獲頗多。她學會了桌游、手游、麻將等多種娛樂,偶爾跟我和程天翔三排,玩射手把對面殺得潰不成軍,玩「瑤」的程天翔作為掛件,只能大喊 666。
她的感冒好得很快,卻好像自己遺忘了這件事,依舊每天若無其事地來我家,找我要熱水喝板藍根。
她伸手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我只能十分客氣地提醒她:「容小姐,藥這種東西,只有生病的人才需要。」
臉頰紅潤的容珍面不改色:「我還在生病。」
我:「……」
我無奈地看著她:「你是把我們家當療養院了,提前過來養老了嗎?」
容珍也并不生氣,沉默半晌:「我不想走。」
我大概明白她為什麼不想走,可我印象中的容珍從來都不是喜歡逃避的人,她遇到什麼事都有絕不服輸的驕傲,就像是身披鎧甲的公主。
從不低頭的公主摘下了皇冠和寶劍,藏在了我的城堡里,掩藏著郁郁寡歡的心情。
我望著她,嘆口氣:「……但我可能要工作了。」
陪她游手好閑這大半個月,我的助理已經快把我電話打爛了。畢竟程天翔是閑散富二代,我卻背負著賺錢養家的重任。
「噢,」容珍垂下眼,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謝昭南,好像只有你這里,才見不到和駱承瀚相關的東西。」
那當然,如非必要,駱承瀚和我絕對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可容珍和駱承瀚,從前朝夕相處,兩人的共同好友一大堆,通常認識容珍的也認識駱承瀚,她刷個朋友圈都能看見駱承瀚的影子。
「安城不大,」我給她倒了熱牛奶,「容小姐,你不是都要退婚了,何必這麼怕他?」
「我不是怕!」提到這個詞,容珍立馬不服地抬起頭,「我就是不想看見他!」
「我也一樣,」我淡定地說,「但如果真的見到了,我一定會特意到他面前走一圈的。」
因為我不舒服,駱承瀚也別想舒服。
容珍看上去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人生氣的事情,狠狠灌了一口牛奶:「尤其他還天天帶著那個小曦……」
「你被他氣到了嗎?」我注視著她,觀察她的表情。
「不至于,」她好像愣了一下,隨即又淡淡地說,「原先我又以為他是故意氣我的,還在想這也太沒品了,后來發現他大概是真的喜歡那個女孩,不管有幾分真心,起碼我是沒見過他對其他的人這樣。」
容珍很淺地勾了一下唇角,像是在自嘲:「反正他不會對我這樣。」
「所以容小姐就躲著他們走嗎?」我說,「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讓我看看,他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容珍捋了捋頭發,垂下眼,「他早就想退婚了,只是我不愿意,所以他在逼我。」
駱承瀚是駱家最優秀的繼承人,不久前在公司站穩了腳跟。他迫不及待要脫離家族帶給他的束縛——第一個,就是他曾經應下的婚約。
容珍和駱承瀚并沒有進行正式的訂婚儀式,說是訂婚,其實只是在他們成年前的口頭協議——而且這件事原本就只有圈內人清楚,并沒有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