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嗆了一下,無奈極了:「容珍。」
她還是盯著我看:「嗯?」
「我不是你未婚夫,」我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找我撒氣,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她一愣,反應過來后側過臉,聲音低了一些:「我沒有找你撒氣。」
「行,」我點頭,「那我現在回答一下你那個問題,不是。」
她頓了頓:「什麼不是?」
「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樣的,」我慢悠悠地說,「但我確實沒那個閑心,我是個商人,只關心值得關心的人。」
「謝昭南,」她沉默半晌,抬頭看我,就像是領悟了什麼東西,「瑞林那個項目很值錢吧?」
我:「當然。」
「那你今晚不能只送我,」她好像打起了精神,立馬揚了揚下巴,高傲而驕矜,「不然我多虧啊。」
「容小姐想多提什麼條件?」我有些想笑,只能掩飾般避開眼,「洗耳恭聽。」
「外套給我,」她立馬對我伸出手,就像是蓄謀已久,「我要下去看燈。」
我:「……」
「你說的,」她撩了撩耳邊的卷發,語氣理所當然,「感冒就不好了,你想收回這句話嗎?」
「不收回,」我把外套脫給她,「走吧。」
她還是不錯眼地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你難道打算要我一個人下去嗎?」
我:「不然呢?」
「下面很黑,」她非常不客氣,「而且不安全,你得陪我一起下去。」
我:「可是下面也冷,我怕感冒。」
「你……」她看了我身上的單件襯衫,想說的話又咽下去了,「行吧。」
但等她關上門,就發現我也下了車,很淡定地站在她旁邊鎖門。
「你怎麼又下來了?」
「我不怕冷,」我揚了揚眉,「但人比較負責,所以打算擔著感冒的風險看管一下容小姐。」
她大概是沒遇到過這樣不要臉的說辭,硬生生卡了一下,才對我說:「那你上去。
」
我答得平靜:「我不。」
「你!」容珍炸毛了,瞪著我,「那你想怎麼樣?衣服還給你?」
「不用,」我輕輕笑了笑,「有瑞林之約在先,把衣服給容小姐穿、護送容小姐看燈都是我的榮幸,如果我不幸感冒了,那也是我倒霉。」
她大概是覺得我這樣說怪怪的,又挑不出毛病,只能扯了扯身上的外套:「謝昭南,你要是真感冒了,我就把你送到我們家醫院的 VIP 套房去養病,免費不要錢,可以吧?」
「容小姐愿意負責?真是善良,」我面不改色,「我們走吧。」
她顯然心事重重,居然沒有繼續追究,只是披著我的衣服下了臺階,一聲不吭地領著我到了清淞江邊的觀景臺。
大晚上的,燈光昏暗,江面上一片漆黑,觀景臺邊雜草叢生,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以前有人告訴我,」她忽然開口,「這里有貝殼可以撿。」
我頓了頓,沒說話。
「我就撿到了一次,」容珍托著下巴說,「后來再也沒見過了。」
「這樣,」我安慰她,「這地方就算有貝殼也只是河蚌,沒什麼好看的。」
「挺好看的,」她皺眉反駁我,片刻后卻沉默了,「就是那一次,我以為駱承瀚喜歡我。」
我淡淡地問她:「是嗎?」
「你應該知道,」容珍垂著眼,「我們從小訂婚,我覺得他就是我未來的丈夫。」
我沒說話,也沒提醒她不該和我說這些。
「十八歲生日那一年,我和他說想去海邊玩,」容珍呼了口氣,「他說沒空。我說我想撿貝殼,他說清淞江邊就有,讓我自己來。」
我知道。
七年前的故事里,男主角不耐煩地低頭說話,女主角氣沖沖地轉頭就走,而我作為無名無姓的背景板,站在他們身后沉默許久,轉身離開。
「后來我真的撿到了很多很好看的貝殼,不像是江邊的東西,我覺得是他特意放過來的,」容珍側著頭,聲音輕到像是被風吹散,「我珍藏了很多年,即便之后的每一年,他送我的禮物都是吩咐助手買的,我也覺得,一個貝殼就當是一年的禮物。」
「你喝了酒?」我垂下眼,終于開口了。
「你也覺得我在說胡話?」她皺眉看著我,揚著下巴,不太高興的樣子,「我沒有喝醉。」
「不是胡不胡話的問題,」我嘆口氣,「容小姐,你和駱承瀚的戀愛故事,我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
「我不管這些,」容珍不太講道理地說,「我心里難受,你在我旁邊,你就得聽。」
我:「……你果然喝了酒。」
居然沒有聞出來,真是失策。
「我一進去就看見他帶著別的女伴,」晚風徐徐吹拂,她伸手去捋,指尖交織在烏黑柔軟的發里,卻怎麼都理不清,最后只能徒勞地松開了手,眼睛霧蒙蒙的,「就從旁邊直接拿了杯酒去敬他。」
這種宴會提供的酒品種很多,我不知道容珍拿的是哪杯,但這種事現在也不重要了。
兩抹淺淺的緋色染上了容珍的臉頰,她不滿地看著我:「你這是什麼眼神?」說完又朝我走近了幾步,抬起頭,鼻息直逼我的下頜:「謝昭南,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件事干得很蠢?看不起我?你憑什麼嫌棄我?我現在是你的客戶,你不準這麼看我!」
我有些頭疼地后退兩步,拉開了過近的距離:「我沒嫌棄你。」
「你們怎麼都這樣,」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里逐漸盈滿淚光,「你們憑什麼都這樣!」
我更頭疼了:「我怎麼樣了?我那個眼神的意思是欽佩,我佩服你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