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靠在墻上，心里的疼泛上來，緩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而后才又進了包廂。

為了拿到股份，我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江書晏抓住我的手，小聲勸我。

可勸不住。

這是我必須拿到的。

臨走時，我醉意上頭，站都站不穩。

卻看見林宥禮站在門口等著我。

看見我出來，伸手抓住我的腕子，而江書晏抓住我的另一只手。

林宥禮跟我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年年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抬頭看他，用我那雙不太清明的眸子。

淺淺笑了笑，說道：「林宥禮，我太累了，所以拜托你，別再讓我看見你了，求求你。」

江書晏扶著我離開，我沒回頭。

也沒再去看林宥禮。

因為不重要了。

之前的所有，都不重要了。

8

自那天開始。

林宥禮開始每天來我樓下，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我在樓上看著他，這些年來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滄桑。

江書晏打趣我，我也沒往心里去，自顧自回了房間。

夜里睡得不安穩，終究還是下去了。

看到我下來，他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開始跟我說：「我把陳念送走了，以后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這句話讓我笑了。

抬起頭看他，我不知道他眸子里是什麼情緒。

或許是后悔陪陳念生孩子，或許是后悔那天沒陪我去我爸家里。

又或許，他只是在為那個沒有成形的孩子可惜。

可我不想懂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開口道：「林宥禮，別再來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伸手想抓我，我躲了一下，他的手僵在空中。

「我曾經真的喜歡過你，很喜歡，可那是曾經了。

「以后如果在生意場上見到，到時候你就把我當作是陌生人，對你對我都好。」

話音落地，我轉身就走。

林宥禮開車離開的時候，我松了一口氣。

他沒日沒夜地不吃飯，在我家樓底下，我怕他暈在那。

到時候麻煩的還是我。

江書晏看見開門進來的我，嘖了一聲：「還是舍不得？」

我沒作聲，將門關上，脫下大衣掛在衣架上。

江書晏敲了敲桌面上的合同，我瞥了一眼，翻開。

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江書晏替我收購了回來。

這是我進入沈氏集團的第一步。

以前沈氏不叫沈氏。

是我爸搶走之后給它更名改姓。

可這些都是我媽的東西，我不能讓它落入外人手里。

江書晏沒正經地倚靠在桌邊，沖我挑眉：「不謝我？」

「我去換衣服，請你吃飯。」

在路上，江書晏一直喋喋不休。

從天文地理聊到詩詞歌賦。

我笑著跟在他身后，不言語，他就自顧自地說。

話多得往外淌。

回去的時候，在車庫里看到了陳念。

她瘋了一樣跑過來，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抓住我的頭發。

一遍遍問我，是不是給林宥禮吃了什麼迷魂藥，怎麼就把她趕走了。

我安撫她，讓她冷靜。

江書晏也不敢貿然上前，怕她手里的利器傷了我。

陳念雙眸通紅，無助地望著我。

我低聲說道：「陳念，你這麼愛林宥禮為什麼沒和他結婚，反倒是嫁給了別人？」

她說：「我沒那麼愛他。」

是了，她愛的哪里是他這個人。

而是他如今的權勢。

他們戀愛的時候，林家的掌權人并非林宥禮。

是他，一點一點搶過來的，一路荊棘。

可就是這麼難的時候，陳念選擇嫁給了別人。

嫁給了一個情緒不穩定，但是家里有錢的二世祖。

「所以陳念，是你先拋棄的他，不過他現在跟我沒什麼關系了，我不要他了。」

我回頭看陳念，卻見她惡狠狠瞪著我。

半晌我又補充道：「你要，盡管自己去追，你要不放開我，江書晏會報警。」

不知道是她聽了哪句話。

就松開了我的發，怔怔看著我。

我知道，她不容易，丈夫有家暴傾向。

一開始她想要利用林宥禮幫她脫離苦海。

可后來她又想要得到林宥禮。

我走向江書晏，他看著我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問我：「疼嗎？」

「不疼。」我如此回應道。

路上一路沉默，等到家之后，我突然撐不住了。

累得半步都不想走。

江書晏扶著我，我靠在他的肩上，低聲說道：「江書晏，我好累啊。」

他說：「歇一歇也沒什麼。」

可我不能歇。

我爸快要和他的情人結婚了。

9

我用我媽留下的那筆錢，收購股份。

一開始還要找到那些股東，好言相勸。

他們看我年輕又是個女生，便刁難我。

后來，他們找上我，愿意讓我用最低的價錢收購。

我知道，應當是林宥禮在背后有動作。

可只要他不來找我，我便不去找他。

這些好意，他給我，我便收著。

就在我將一切準備完全的那刻。

我爸給我打電話，在電話那頭他非常虛弱，他說：「年年，來見爸爸最后一面吧。」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詭計。

心里打鼓，不知道真假。

江書晏提議陪我去。

在路上，我想了很多種可能，卻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爸得了癌癥。

看到人的時候，我沒敢信，原本胖乎乎的老頭，現如今已經是皮包骨頭，讓人看得心酸。

而這也不過才過了一年而已。

我也沒見到他的情人和他所謂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