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丟了一個孩子。
我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辜的小孩。
6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只覺得釋然。
他將我送回去,我摘下手上的婚戒,裝到早已準備好的盒子里。
放在他手里:「林宥禮,這個也還給你。」
他盯著手里的戒指盒,倏地紅了眸。
那一刻,我只覺得可笑。
這麼多年都半分不愛,這會了又裝什麼。
我開車門下車,朝單元樓里走去。
卻見他追上來,跟我說:「年年,那處房子留給你,我會搬走。」
「不用了林宥禮,我不需要。」
那個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了。
一想到陳念在那里住過,我心里就不舒服。
而且我需要的哪里僅僅是套房子。
是我爸手里握著的公司。
當年,他騙我簽下股份轉讓協議,又將我從公司里踢出去。
還以為林宥禮能幫幫我,可他選擇了不聞不問。
我窩在沙發上,盯著面前的白墻。
手狠狠攥起,指甲嵌入到了手心中,都沒有察覺。
即便是我什麼都沒有,日子總得過。
我還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去解決眼下的問題。
不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敲門聲。
拉開門的那一瞬間,我還以為是我出現了幻覺。
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江書晏。
只是他一直待在國外,不知道怎麼就回來了。
他紅著眸看我,半句話不講。
我往后退了一步,讓他進來,打趣道:「這是知道我離婚了,特意回來祝福我的?」
他環顧四周,眸子里的慍怒更盛。
問我:「林宥禮呢?」
我將門關上,隨口應道:「當然是在他家里,不然還能在哪。」
江書晏作勢要去找他。
我拉住他的腕子,搖了搖頭:「算了,你別鬧,別給我添亂,算是我求你。
」
「沈年年你受了委屈為什麼不找我?我能給你撐腰。」
他語氣里的心疼盡顯,我的鼻子一酸,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也是這句話,讓我徹底愣在了原地。
這麼多年,他是唯一一個說可以為我撐腰的人。
可我早習慣了一個人。
江書晏將我擁入懷中,低聲說道:「對不起,是我不應該沖你這麼吼。」
「江書晏,是我做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得徹底。
當初江書晏說,我爸壓根就是在糊弄我。
讓我別聽。
可我還是信以為真,選擇與林宥禮結婚。
當時,隔著手機屏幕,江書晏跟我說:「沈年年,你可千萬別犯傻,林宥禮他這人心思深,你拿捏不住他。」
我說:「沒關系,我們之間都是利益,沒有愛情。」
在屏幕那頭,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沉默不語。
默不作聲掛斷電話,發來一段文字。
他是知道我喜歡林宥禮,所以勸我謹慎再謹慎。
可我依舊是不聽勸地邁進去。
最終跌入萬丈深淵。
7
江書晏住在次臥,一直陪我。
他知道我手里沒錢,也不敢用我媽留下的那筆。
就幫我買了一些家里用的東西。
這麼多年,他很照顧我。
就像照顧妹妹那樣。
江書晏得到消息,沈氏有人要拋出一部分股份。
恰好,那位是我媽的老朋友。
他幫我約了人,陪我去與他見面。
出來補妝的時候,在衛生間里撞見陳念。
她看見我,怔了一下。
繼而問我:「沈年年,你知道為什麼林宥禮這麼多年都不愛你嗎?」
我擦手的動作一停,回頭看她。
巧的是,她也正從鏡子里看著我。
她彎彎唇,輕笑著說道:「因為你只是一個保姆,給他提供不了任何情緒價值,而我能。
」
她講完這句話。
我沒忍住笑出聲。
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她的面前,反問道:「你能給他提供什麼價值?一個年老色衰的初戀,還是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或許是不知道我會這麼咄咄逼人。
她徹底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大概三秒,她才又說道:「你可能不知道,你流產那天我們撞見你了,只是宥禮他——」
話還不曾講完。
我就聽見身后一聲響。
回過頭去,是江書晏一拳砸在了林宥禮的臉上。
他往后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看著他攥起的拳,我跑上前,擋在江書晏的身前。
林宥禮的拳頭就落在我身后兩厘米的地方。
他的眸子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我回頭看他,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陳念。
將堵在心口的問題問出來:「林宥禮,你知道你陪著陳念生孩子那天我在做什麼嗎?」
他看著我,眉頭微微蹙起,答道:「你不是去你爸那了嗎?」
我垂眸,說了聲是,隨即又補充道:「我不僅去了我爸家里,我還流產了,而你在陪陳念生孩子。
「陳念說,你在醫院看到我了,所以林宥禮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當時為什麼沒來看看我?」
這下他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地往后一退。
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懷孕了——」
「現在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就連陳念都知道的事情,可他不知道。
明明稍微關注一下,或者查一查就能知道事情。
我遙遙看向陳念,又看了看阿姨懷里抱著的孩子。
笑了一笑,才又說道:「你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家三口,我和你就只是搭伙過日子。
」
江書晏擁著我離開,看向林宥禮時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