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如今,我忽然在意了。
「林宥禮,放開我。」
他松開我,我打開次臥的房門,將他隔絕在門外。
這些年像是一場夢,如今像是夢被扯醒了。
心臟突突地跳。
我已經哭不出來,也不想和他鬧。
原以為日子過了就好了。
可今天終于意識到,日子過不下去了。
他從來沒有放下過他的白月光,而我的耐心,也漸漸耗盡。
也是我才意識到,在這三年里。
沒有一刻,他將我放在心里過,更從未在乎過我。
從未——
3
我和林宥禮的一切都很倉促。
相識也是在一場聯誼會上。
他與我相識的第一面,就問我:「你同事說你想結婚,我也缺一個能結婚的人,你看我行不行?」
聽到他的問話,我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林宥禮不認識我,可我是認識他的。
我們初中高中都是在一所學校里讀。
他是榜單上的第一名。
而我與他的距離,隔了千千萬萬個學子。
他對我來講,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我抬頭看向他,低聲問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看起來很乖啊。」
很乖我原以為是什麼夸獎人的話。
婚后我才知道,是在說我聽話好控制罷了。
我倆認識的第七天,去民政局領了證。
婚后的每一刻,我都想讓他問我,我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和他結婚。
可他從不曾問過。
甚至家都不怎麼回。
逢年過節,都是我一個人拎著東西,去看他媽。
而他媽見了我,總是催孕。
我試著跟林宥禮說過,他說:「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原以為是他不喜歡孩子。
怕孩子絆住他,讓他操心。
可如今我才知道,他在等什麼。
他在等陳念,在等她離婚,替她照料孩子。
思及此,我越發覺得窒息。
翻來覆去如何都睡不著。
第二天清晨,外面一陣響聲。
還以為是哪里炸了。
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林宥禮端著一盤糊掉的雞蛋。
還有黑漆漆的時蔬。
他蹙著眉,低頭看著桌面上的東西,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我心里越發悲戚。
和林宥禮結婚之后,我一邊工作,一邊照料家庭。
每天早上七點就要起來做飯。
林宥禮胃不好,不愛吃早餐。
又很挑剔,早上要有時蔬。
我為了學做菜,手上燙出一個又一個泡,可他從不曾看見。
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
林宥禮看著我,不知道想說什麼。
還不等他講出口,我回了臥室。
隨手裝了幾件換洗衣服,拖出我的行李箱。
見林宥禮走進來,低頭將我的箱子合上。
我抬頭看他,卻見他彎唇一笑:「年年,吃飯了。」
見我不動,他牽著我的腕子:「別鬧了,我們——」
不等他將話說完,我不耐煩地甩開他:「林宥禮,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嗎?」
他不知道。
這些年,我幾乎將自己的喜好全都摒棄。
吃穿用度,按照他的喜好來走。
二十一天就能養成一種習慣。
而我,做這些做了整整三年。
在這三年間,我不曾借過林宥禮的勢,更不曾利用過他。
可他依舊不明白,我為什麼那麼痛快地與他結婚。
我往后一退,與他拉開距離。
目光里已經沒有任何起伏。
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
我們靜默了半晌。
他才開口道:「年年,不鬧了,行嗎?」
「好。」
我如此回應。
看著他松了一口氣,就在他坐下的那一瞬,我又重提之前的話題。
我說:「林宥禮,日子過不下去了,所以結束吧。」
4
我離開家的時候。
漫無目的地不知道應該往哪邊走。
最終,隨便找了一處附近的酒店落腳。
我在這個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六年,卻沒有一處容身之所。
也是好笑得很。
一日一日地過。
我租好了房子,給林宥禮發消息,問他什麼時間有空,去把離婚辦了。
可他沒回我。
索性我就去家里找他,推開門的那一瞬,我看見陳念在客廳里給孩子喂奶。
客廳里的小衣服也扔得到處都是。
如果不是我自己打開的門,恐怕我會認為是自己進錯了家門。
林宥禮嘴上說著不離婚,可他還是將人接回家里了。
陳念穿著我的睡衣,穿著我的拖鞋。
就連茶幾上的杯子,也是我常用的那個。
這一刻,我惡心得講不出話來。
就如此怔在原地。
我看著她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輕聲跟我說道:「你找宥禮是不是?他出門了,你可能要等他半個小時。」
溫聲細語,一副笑顏。
惡毒的話哽在嗓子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像是一個女主人,招待著外面來客。
可殊不知,這里曾經是我的家。
我站在原地沒動,聽到電梯聲。
回頭間,我看見林宥禮朝我走過來。
他一手提著奶粉和尿不濕,另一只手里還提著小衣服。
而陳念自然而然地接過去,將東西放在沙發上,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看到這一幕,我不自覺笑出聲,嘲諷之意無限蔓延。
我直勾勾地盯著林宥禮,問道:「林宥禮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把人帶回家嗎?我們還沒離婚呢。
」
「年年,我們去臥室談。」
這一刻,他怕陳念聽見我講不堪的話,怕臟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