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南已經被抓了,他想不明白陳昭南為什麼昨天會突然發難,對宋頌下此死手?
他們都沒有證據直接指向他。
夜色籠罩著整個城市,路燈在整點的一剎那齊刷刷亮起。
江逾白掐滅最后一根煙,轉身準備去找宋頌。
不期然撞上趙知夏,對方站姿格外乖巧,有種安定人心的溫柔力量。
江逾白瞇起眼。
「宋頌有點餓,我去食堂給她打點粥喝。」
在一片煙霧繚繞中,她的背影逐漸被虛化。
江逾白想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安靜狹長的走廊里。
他問:「那天晚上,陳昭南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他勸我別喜歡宋頌了。」趙知夏沒有回頭。
江逾白沉默地注視著她,突然發覺趙知夏好像長高了許多,變得有些陌生。
但那只有一瞬間,他猛吸一口氣,道:「我去打粥吧,你陪宋頌。」
江逾白大步越過趙知夏,向前走。
他的背影始終堅定,如巍巍青山,蘊藏著天地崩塌我亦巋然不動的氣勢。
趙知夏想如果在這六年時光中,他肯放棄宋頌就好了,可是沒有,但宋頌也沒有放棄江逾白。
兜兜轉轉,他們又在一起了。
她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到走廊盡頭時,傳來趙知夏的聲音:「我會和你一樣好好照顧她,請你放心。」
江逾白揉了一下眉心:「那你最好是這樣。」
他雙手插兜,離開趙知夏的視野。
她的嘴角微微彎起。
時間倒退到昨晚八點二十三。
陳昭南看著宋頌的背影,若有所思。
「叮咚。」他收到一份郵件。
是一段錄音,是六年前,趙知夏出事的那個夜晚,他打給趙知夏的電話錄音。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毀了宋頌?」
江逾白訂的電影票他看過,那里離酒吧只有一條街。
誰知道出現在那里的人會是趙知夏。
她是個瘋子,他也要瘋了。
二樓病房內,宋頌正盯著那束玫瑰。
腦海中的回憶如走馬燈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趙知夏臨走時,問她為什麼要上陳昭南的車?江逾白不是說過不要上別人的車嗎?
她閉上眼,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覺得陳昭南不會害我吧……」
江逾白確實說了很多次,要謹慎行事,可她不想等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番外22 歲的趙知夏,年紀輕輕有過兩次豪賭。
都是為了宋頌。
第一次是為了保護她,第二次則是為了逃離。
但都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母親聽了大姨的話,準備把她送去戒同所,在客廳收拾衣物的時候。
趙知夏看著宋頌為她準備的禮物,看著看著就哭了。
所有人都在怪她,罵她,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有錯的。
陳昭南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到這個消息,他說要不把宋頌也一起毀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很多很多男的聲音,吵吵鬧鬧,趙知夏想要不就自行了斷吧。
去跳海去跳樓。
總之不必活著了。
但宋頌何其無辜呢?笑起來像個小太陽一樣的女孩子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喜歡而隕落呢?
她仰躺在床上,在想如果江逾白不喜歡宋頌就好了。
如果宋頌第一眼喜歡的是自己就好了。
他們怎麼樣才能分開呢?
她乞求母親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母女倆抱頭痛哭。
半個小時后,她拿著母親手機錄起了音。
「陳昭南,你不怕遭報應嗎?」
「我怕什麼?江逾白自己選的電影院,這里有幾個醉鬼很奇怪嗎?姓宋的又不會死,只是被人玩了而已,說不定江逾白還是喜歡呢?」
「我這是幫你,如果宋頌出事了,江逾白還會要她嗎?」
「我什麼都沒干,只是喝了點酒。」
都說女人的心狠毒,但男生狠起來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知夏睜開眼,此刻房間里裝滿了夕陽余暉。
宋頌說電影八點十分結束,說話的語氣欣喜不已,還特意挑了好久的裙子。
漂亮的小姑娘不該被毀的,她應該和自己在一起。
她們在一起不需要結婚不需要生小孩,不需要貞潔。
江逾白看起來也不是個好人,不如賭一把。
誰都別想分開她和宋頌。
八點整。
趙知夏的世界一片黑暗,四個小時后被抬進醫院,她看到陳昭南站在小賣部門口。
他罵她。
真是一個瘋子。
凌晨五點,江逾白接到陳昭南發來的第一封郵件,是趙知夏出事的照片。
他趕往醫院,在走廊里知夏母親像瘋了一樣大聲唾罵著宋頌。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早就知道趙知夏喜歡宋頌,他不覺得趙知夏奇怪,只擔心宋頌會不會被搶走。
畢竟女孩子與女孩子天生就擁有親密關系。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謠言說知夏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宋頌,是她們在搶江逾白。
謠言越來越過分,警察翻來覆去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最終判定為意外事件。
早上十點,江逾白聯系到宋頌父親。
年輕的男孩雙膝跪地,懇求帶宋頌轉學,這般鄭重的模樣,讓宋頌父親著實嚇了一跳。
對方言辭懇切,他也不敢讓自己女兒出半點意外,再說江洲高中在美術教學方面也確實有點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