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對方苦悶的眼神中,我挺直腰板又伸手拽著他衣領,把我們的距離拉到最近。
「但宋頌喜歡的人一直都是江逾白。」
伴隨這句話落地的是知夏手中的蘋果,我循聲而望,看到知夏站在樓梯臺階上,錯愕又無助地看著我們。
她逆著光,整個人邊緣處暈著一層朦朧的光亮。
蘋果從臺階上滾下,最終滾到了角落。
見狀,我竟然有種被抓奸的心虛感,下意識想要掙脫開江逾白的懷抱,卻被他緊緊抱住。
江逾白漫不經心地注視著知夏,眼神十分冷漠。
兩人視線在空中僵持一會后,江逾白率先開口:「有什麼事情可以等我們回來再說,現在可能不太合適。」
知夏轉過身,嗓音哽咽:「好,頌頌……要早點回來。」
此刻我的心里似有萌芽破土而出。
21我到包廂的時候人已經差不多齊了,看上去倒真的像班級聚會。
在服務員的指引下,我款款落座。
「宋班長,咱們可是有好久不見了,歡迎歡迎,江逾白呢?」
水晶吊燈下,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成功男士靠著椅背笑瞇瞇地盯著我。
我坦然以對:「他今天回中隊了,出不來,對不住各位,我來晚了,先干為敬。」
服務員上完主菜后,席上有人說起曾經的趣事,引發陣陣笑聲。漸漸地,男生們喝著酒個個開始紅起了臉,而女生們則是聊起了八卦。
氣氛活泛起來,我環顧四周,這好像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班級聚會。
直到那個成功男士喝醉,他嚷嚷著:「真羨慕你們這些考上大學的高才生!畢業以后在辦公室里,哪像我們天天 007。
」
周遭人勸著他,他興致越發高漲:「尤其是我們宋班長,頂尖學府。」
他話鋒一轉,語氣嘲諷:「就是不知道愛情學業雙豐收的她還記不記得趙知夏,當年她們可是好朋友呢。」
聞言,眾人視線齊刷刷地都落在我身上,神色各異。
短暫打量后,有人打著哈哈:「他喝醉了喝醉了,宋頌別介意。」
我快速走到門口,抱胸往后一靠:「造謠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盯著成功男士,試圖從他滿是憤怒的眼睛中察覺出破綻,他會是那個幕后之人嗎?
被我激怒后,他指著我鼻子開始斥責:「知夏出事第二天,你立馬轉學遠走高飛,要不是警察查不到證據,你還能考上大學?」
我笑了:「警察查不到證據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陷害知夏,不過,你放心,再過一陣子,我會陪她一起去派出所報案,善惡到頭終有報!」
包廂里頓時鴉雀無聲,場面陷入焦灼。
我踩著高跟鞋走到他跟前。
他梗著脖子:「又不只我一個人這麼覺得是你害了知夏,你們女的不就喜歡雌競?」
聽了這話,我氣不過,直接拿起一瓶酒往他頭上潑:「雌競什麼?當初是誰造謠污蔑知夏和江逾白?要不是這樣,她會和我生分嗎?」
場面立馬變得混亂不堪,有人攔著他,有人攔著我,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吵吵鬧鬧不成體統。
直到有人推開了門,聲含笑意:「怎麼了這是?」
成功男士高舉著酒瓶的手就停頓在空中,我回頭看到了陳昭南。
22自江州大橋一別,我與陳昭南就再未見過面。
成功男士語氣突然變得委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知夏的事快有著落了,那個人就要被繩之以法了。
」
說罷,他放下酒瓶,像是忍耐不住什麼,捂住了臉坐在地上哽咽起來。
面對此情此景,我覺得很是奇怪,在周圍你一句我一句的勸告中,慢慢厘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和陳昭南一樣同是知夏的追求者,他被謠言誤導,以為我嫉妒知夏,陷害她,所以他今天對我擺出這副臉色。
真是可笑又可悲,我閉上眼睛,心如死水。
「所以在你眼里,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就只有雌競關系?她就只能嫉妒我,我只能嫉妒她?」
「友情不值一提,一個個都是戀愛腦,只想愛情,三角戀比三角函數要更加重要,是這樣嗎?!」
說完我也不打算再待在這里,拎起包就走。
陳昭南一把拽住我:「當年的事情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思想齷齪,不過,知夏真的想起當年的事情了嗎?」
我掰開他手指,一字一頓:「今天是她最后一次接受心理治療,你覺得她有沒有想起那個人?」
「那個跟她打電話說我在電影院等她的人。」
我故意拖慢說話的語調,對方不自然錯開我的視線,像是恍惚出神般呆愣著盯著某一處。
走出包廂后,我找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試圖降下自己的怒火。
我不應該這麼沖動的,但我實在控制不住。
我曾問過知夏當年的事情,她支支吾吾地說是有人打電話給她,但至于是誰,知夏并不曾想起。
沒有證據,找不到幕后之人,這事好像是一個死局,江逾白用六年的時間才讓那個人露出稍稍馬腳。
難道說最后只能在道德層面去控訴那個人嗎?
這算哪門子正義?
冰涼的水潑在臉上,皮膚被激起一片戰栗,我緩緩抬頭,看到鏡子里黯然失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