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很可笑:「如果那個人要害我呢?你為了三百就隨便給一個陌生人打探消息?」
「你們這種家境好的大小姐肯定不知道每周三百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是,我是對不起你,可你現在不也好好活到現在?我只是告訴他你每周的行程而已。」
顧柚站起身同我對峙,她嘶吼的樣子讓我有些許反胃。
我想起江逾白站在宿舍樓下對我說的話,他說,我的一舉一動被人監視著,最大的可能是舍友,沒想到,我大一就被顧柚出賣了。
我冷靜下來:「事到如今,你只有一個選擇,我們剛剛的對話,我都用錄音筆錄下來了,你最好老實一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顧柚是在大一上學期期末收到郵件,一開始她并不相信,后來家里一直不給生活費才妥協,每個周一,那個人都會準時用公共電話打給她,然后準時打錢。
而顧柚嘗到了甜頭,又見我安然無恙,慢慢也就放松警惕,直到最近那個人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多,她的「報酬」也越來越豐厚。
我拉著顧柚,想要去銀行調取監控,卻被告知需要公安的授權,而我報警即便是找到幕后兇手,也沒有他陷害知夏的證據。
江逾白關燈的那三分鐘里,只有知夏知道那張紙條是誰遞給她的,是誰一直誘導她。
我們需要一招斃命的證據。
我讓顧柚把銀行流水全打印出來,她雖然不情不愿但也沒辦法。
回來的路上,有人打電話給顧柚。
「宋頌,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一點。」
剛說完,那個人就掛斷了電話,我渾身上下冒出冷汗,耳邊回蕩著甜美的機械女聲。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江逾白急促的聲音傳來:「宋頌,知夏不見了。」
15大約在一個小時前,知夏父母去醫院探望她,照顧知夏的護工也因此得空休息。
誰都不承想,知夏竟然尋到一個空子跑了出去,至今還未有半點消息。
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我總算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會舉報我和江逾白,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我不敢想象知夏現在的境遇,她會去哪里呢?是被人帶走了嗎?
我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城西,行駛到江洲大橋時,發現這里早已堵得水泄不通。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際,在橋的左側圍了大量的群眾,黑壓壓地站了一片,我的心沒來由地咯噔一下。
我腳步踉蹌著下車走過去,停在一輛消防車旁邊,不遠處已經拉起了熒光警戒線。
耳邊夾雜著路人討論的聲音。
「聽說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唉,也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挺好看的一小姑娘。」
「年年都有人來這里跳海,這橋倒了八輩子霉。」
「……」
是知夏嗎?我突然不敢往前看。
而正當我整理情緒的時候,陳昭南出現了,他站在人群最內圍朝我揮手呼喊:「宋頌!知夏就在這里!」
聞言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一步,沖他搖頭,示意他別再出聲。
但他好像沒瞧見似的,依舊大聲喊話,見我沒答應,陳昭南便向我跑了過來。
他撥開人群,無數人因此用目光打量著我,江逾白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他擋在我前面。
我整個人蜷縮在他陰影下,不敢動彈。
「陳昭南,知夏現在見不了宋頌。」
「可是現在知夏很想見她。」陳昭南語氣格外急切。
「問題是現在知夏見到宋頌,情緒只會受到更大的刺激……」
江逾白話還未說完,就被陳昭南暴躁打斷:「我知道你喜歡宋頌,可你也不能對知夏這麼殘酷!知夏站在欄桿上,一直念叨著要見宋頌,你就讓她見一下會怎麼樣?」
說完,陳昭南伸出手準備抓我,被江逾白攔下。
正當他們倆僵持時,一個中年婦女拿著礦泉水朝我潑了過來。
「你這個狐貍精,我找了你六年,總算找到你了。」
尖銳的聲音把事情推上另外一個高潮。
我轉過頭,發現這個面目猙獰的婦女是知夏的母親,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一如江逾白說的那樣,她對我恨得不行,眼睛里全是淬毒般的惡意。
電光石火間,她強勢地拽住我的手,把我往前拉。
「要不是你,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她到底哪里對不住你了?你這麼害她。」
知夏母親歇斯底里的模樣讓我不知所措,江逾白抱住我,我整張臉埋在他胸前,手腕上傳來的痛感提醒我現在發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為什麼情況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就像是一個被人搶奪的物品,失去對自己所有的控制權。
知夏母親和陳昭南想讓我去見知夏,而江逾白不肯,他們不斷拉扯著,爭吵著,這幅場景像一個巨大的旋渦把我推向未知深淵中。
耳邊不斷回蕩著謾罵的聲音,我艱難地從江逾白懷里抬起頭,為自己反駁。
可是,沒用。
知夏母親認準了我是害知夏的那個人,她一邊死命拽住我,一邊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