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我十分尷尬地坐到了陳昭南對面。
陳昭南拿起了水杯,不自然地灌了自己一大口。
江逾白神色自若,拿著電腦走過來。
氣氛在一瞬間有種康橋的沉默。
「這是知夏出事前一晚在學校的監控視頻,她父母報過警,但是沒有證據表明是誰誘導她來市中心,那群人都是喝了酒的。
「沒有證據,警察只能把這歸咎于意外,我之前也這麼覺得,但她母親一直強調是宋頌讓知夏去的市中心,后來我從班主任那里要到了這段視頻。
「那天我跟宋頌表白,私自關了三分鐘的燈,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有人遞給知夏紙條。
「而那時,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和宋頌說過一句話了,班上有很多人都說她喜歡我,陳昭南,你信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和陳昭南都搖了搖頭。
陳昭南神色哀傷:「她怎麼會喜歡你……」
我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旁邊的江逾白開始整理起我們收到的郵件。
這六年來,他一直尋找線索,隨著時間的流逝,知夏的病情穩定,那個人慌張失措,開始試圖從我這邊下手。
想到這里,我下意識看向江逾白,他側臉線條凌厲,處處透著成年男子的穩重。
「宋頌?」
我錯開他探詢的視線:「說到底,你還是沒有找到人。」
「有何高見?你來。」江逾白把電腦推到我跟前,雙手抱胸往后一靠,像個二大爺。
我收回那句夸他穩重的話,接過電腦,轉頭問陳昭南:「你應該有畢業照吧?找出來看看。」
陳昭南點點頭:「在家里,但以知夏的性格她能得罪什麼人?」
我沉默下來,就在這時候,手機亮起來。
又是一封郵件,與此同時,江逾白陳昭南也都收到了。
三封郵件,只有我那封是帶有威脅之意,含著幾分嘲諷,我突然意識到,也許當年那件事是沖著我來的,只是不知為何被知夏擋住了。
心里頓時如油鍋濺水,百般不是滋味。
江逾白突然說:「宋頌,你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很明顯,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低下頭,努力回想高中時期,可翻不出一件值得被懷疑的事情,我性格向來活潑,入學三天就跟食堂大媽聊到她家侄子,我并不覺得這樣的我會和人結下梁子。
但事實擺在眼前。
如果那人只是為了讓我見知夏刺激她,大可不必對我如此冷言嘲諷,對知夏則是同情憐憫。
「你良心過得去嗎?宋頌?」這是郵件最后一句話。
江逾白蹲下捧起我的臉,而我眼中泛起層層疊疊的水霧,有那麼一瞬間。
我好像看到知夏,溫婉的女孩站在陽光中,她笑起,像是三月里最柔軟的春枝。
「頌頌,我給你帶了牛奶,還是熱的,快來。」
我開始不停發抖,耳邊響起無數道聲音,是知夏在哭,是陳昭南的質問,是時隔六年的謾罵。
也許,有些事情不是空穴來風。
13雨在半夜就停了,第二天早上,天空又是一片萬里無云湛藍的模樣。
但有些痕跡并不能輕易被抹去。
我眼睛腫到難以睜開,江逾白和陳昭南還在爭執到底是冰敷還是熱敷。
混亂中,導員打來電話。
「宋頌,你跟那個消防員到底是什麼關系?」
近乎訓斥般的語氣,我能感受到導員此時此刻的暴躁情緒。
「前男友。」
我老實交代,江逾白手里握著的冰塊,一下就摔在地上,他蹲下又撿起,神色安定地往洗手臺走去。
「你回一趟學校,有人在表白墻說你插足人家婚姻,學校系主任一大早就來我辦公室,大四了,你別出什麼幺蛾子。」
導員掛電話后,我舉著手機的手遲遲不肯放下。
沒有想到,有些事情來得這麼快。
回學校的路上,江逾白一直跟著我,也一直沒有說話,下車時,他還跟在后面。
「你跟著我做什麼?」
「為什麼是前男友?我們沒有和好嗎?」他嗓音悶悶的,垂下眼沒有看我。
我深吸一口氣:「等知夏的事情解決完了,我們再說,我不太確定要不要繼續喜歡你。」
破鏡真的能重圓嗎?我們在命運的捉弄下分道揚鑣,原本純粹的感情也像是被蒙上一層灰。
江逾白私自扛下所有事情,為我筑起高高圍墻保護我,但同樣的,我也見不到陽光。
心在搖擺不定,不知不覺,我到了導員辦公室。
推開門,一屋子的老師神色凝重地抬眼看我。
導員站在最側邊,面上端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接觸到他救星似的眼神,我知道,這事婁子捅大了。
之前我跟江逾白被人拍照上了表白墻,今天早上,有人把江逾白的身份扒得一干二凈,指出他就是那天來宿舍逮我的消防員,他又發了江逾白和知夏的照片。
控訴我道德敗壞,勾引有婦之夫。
表白墻下的評論一片唏噓,然后這件事就被學校領導看見。
事情發酵成這樣,給學校造成了一定范圍的負面影響,正當我以一敵十解釋時,江逾白再次出現。
「宋頌,我的戶口本在你宿舍,你去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