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與謝長庚風頭正盛,當下義不容辭地前去封印,不料鎩羽而歸,不得不耗時數日,拔除體內被浸染的魔氣。
這下,幾乎整個九州都陷入恐慌。
各大宗門焦頭爛額之際,我正以龍骨鎮山重建宗門。
落霞山本是個靈氣稀薄的山頭,有了上古龍骨,頓時靈氣充溢,變成一方洞天福地。
有了靈氣,一切都好辦了。
須彌芥子空間中的寶物應有盡有。
三師弟扛著鋤頭,漫山遍野種下靈花靈草。
二師妹捧著珍稀煉器材料,一頭扎進自己的打鐵作坊。
我自己則在山門前專注地鋪臺階。
不多不少,一千階。
正好比劍宗多一階。
最后一塊臺階鋪好的時候,落霞山上空忽地一暗。
桀桀怪笑聲響起,濃烈的血腥氣彌散開來。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在頭頂上空響起:「交出明淵,老祖我讓你死得痛快些!」
24
我站起身,將新鋪好的臺階踩實,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看都沒看來人一眼,徑直轉身向宗門內走。
血煞老祖威風一世,大概這輩子沒這麼被人無視過,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連地面的影子都在晃動。
他催動血云直沖過來,嘴里恨聲喝道:「無知小輩膽敢辱我至此,速來受死!」
黑幡鼓蕩,風旗獵獵,血煞老祖雷霆一怒,聲勢驚人。
我神色自若地沿著石階向上走,連頭都懶得回。
忽然一聲驚叫,血煞老祖如千斤墜一樣,重重地從空中摔下來。
百年前僅剩的四桿招魂幡也隨之落地,像四塊黑色抹布般,躺在塵土里。
血煞老祖神色驚恐:「你,你這是……」
我轉過身,似笑非笑:「百年未見,還以為老祖已經飛升上界,原來還沒有突破化神麼?可惜了,區區化神境,在我落霞宗的地盤還飛不得。」
血煞老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莫非你已經突破化神,進入煉虛?」
我既沒回答,也沒否認。
他虛晃一槍,掉頭想跑。
我朗笑一聲:「跑什麼?既然來了,就留下罷,不是要見我三師弟嗎?」
心念一動,嶄新的銜霜劍瞬間出現在我手中。
「第一劍,為著你將我三師弟從小當狗養。」
「第二劍,為著你間接害死他好朋友阿喜一家。」
「第三劍,為著你殘害無辜,以十萬生魂煉制招魂幡。」
「第四劍……」
寒光四射間,血煞老祖慘叫連連,四肢盡被銜霜劍卸下。
他渾身是血,又痛又怒:「第四劍為何?!」
我收劍入鞘,蹙了蹙眉:「這第四劍,就為著你丑到我了,卻沒有自知之明。」
氣得七竅生煙的血煞老祖,最終被三師弟拖走去漚了花肥,連散落的胳膊和腿都一并撿走。
據說須彌芥子空間里有一株午夜魔蘭,以人血肉為養分,三師弟原本遺憾沒機會種來試試,如今有了現成的肥料,連續幾天嘴角都翹著。
血煞老祖一去不返的事,很快在九州傳開。
時隔百年,落霞宗這個名字,再次傳到九州各大宗門耳中。
午夜魔蘭破土的那天,無量大師登門了。
他感受著四周充沛的靈氣,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如此靈氣,便是九州公認靈氣最濃郁的瑯嬛秘境,比之貴宗都遠遠不如,有此靈氣,落霞宗興盛之勢已定。」
我笑了笑,并沒接話。
無量大師是來做說客的,他希望我能出手鎮壓魔淵。
「如今魔淵黑霧曼延,整個九州都陷入危難,流風、回雪兩位劍主半路折戟,各大宗門人人自危,還望劍主不計前嫌,慨然出手,整個九州正道都會銘記劍主恩澤。」
我挑了挑眉:「他們既然如此畏懼黑霧,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讓我高興,又讓他們免于黑霧困擾。」
無量大師面露欣喜:「劍主請講。」
我微微一笑:「只要各大宗門的宗主加入落霞宗做弟子,我保證他們日后不會受到黑霧侵擾。」
無量大師額頭冒汗:「劍主說笑了。」
我盯著他額頭的汗珠,笑了:「大師錯了,我早就不是什麼劍主,我是落霞宗的大師姐。」
無量大師腳步沉重地離開了。
沒過幾日,合歡宗主的香車鸞駕上門了。
二師妹有些忐忑地縮在我身后,她并不想跟曾經的師尊對上。
合歡宗主是邪道修為最高的大能,幾百年前便到了煉虛境,她本可以御空飛行彰顯實力,卻將鸞駕穩穩地停在宗門前。
腕系金鈴,云髻高挽,雪膚花貌。
這位傳聞中手段狠辣的邪道大能,是個看不出年紀、風情萬種的大美人。
她打量我片刻,忽地嫣然一笑,若牡丹初綻:「沅沅,還不跪下。」
聲音并不怎麼嚴厲,反而透著一股特別的韻律,每一聲都撥在人的心弦上。
沅沅一驚,神色還錯愕著,雙膝已經不由自主地軟下去。
我挑了挑眉。
合歡宗主輕聲曼語,閉口不提二師妹殺徒叛宗之事:「沅沅,你師妹離宗多年,我甚是想念,當初瞧著你穩重,便讓你把她請回來,師徒兩個敘敘舊,誰讓你大動干戈,在外面打著我的名號耀武揚威?還差點誤傷落霞宗的道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指使你,去跟落霞宗結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