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貸款都是我家在還,憑什麼跟你們分錢?」
「你這小孩,這房子的名字寫的是你奶奶,我們都是后人,憑什麼不能分?你說你家還,你有證據嗎?你找得到你爸證明嗎?」
嬸嬸步步逼問。
我攥緊手,從未想過當初和藹的長輩是這般姿態,只能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叔伯。
嬸嬸沒有血緣,只為牟利。
可是他們呢?
他們是我的血親。
叔伯們紛紛保持沉默,我有些累,再一次感覺到了何為孤立無援。
如果房子沒了,那我和奶奶就真的是無家可歸。
我垂著眸,沉聲道:「我說了,不賣。」
「冥頑不靈。」
嬸嬸瞪著我,小聲嘀咕著:「真是賤骨頭。」
我瞥向她,眼神微冷。
「喲,阿姨,照你這麼說,你是后人,那奶奶的醫藥費你付了多少啊?你交過幾次啊?光想拿錢,不贍養,這算盤敲得資本家都要落淚了。」
熟悉的說話腔調回蕩在走廊里。
我微愣,看著遠遠走來的郁朽,錯愕不已。
「哪來的小兔崽子,我們家里人說話,輪得到你個外人插嘴?」
嬸嬸被戳中心窩,氣惱的出聲。
郁朽嘴角噙著笑,悠哉的走了過來,雙手插兜,光是身高便將凌駕感拉滿,余光冷冷的瞥著我。
我:……
我自然知道,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里,他是唯一站在我這邊的。
「他不是外人。」
我冷聲回應:「他是我男朋友。」
「誒,你——行啊,行啊。」
「好了,別說了,讓人看了笑話。」
叔叔終于忍不住,拉住嬸嬸。
「看你能耐到幾時!」
嬸嬸罵罵咧咧的離開。
我沉默的背靠著墻,等到人走空了,才有些無奈的看向郁朽:
「謝謝。」
郁朽嗤笑一聲:「我以為你多能耐呢,被人欺負得都蔫兒了。
」
「你要是來看我笑話,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我垂著眸,已經沒有力氣和任何人吵架。
郁朽冷臉:「你只退給了我半個月的錢,還有半個月,我要你陪著我。」
我:……
我仰頭看他,突然無力反駁。
「對了。」
郁朽附下身,看著我,淡聲道:「我不習慣酒店了,我要住你家。」
清冽的氣息湊得很近。
我背抵著墻,眼神微動,嘆聲道:「好。」
43.
雖然我家已經沒落,但是還是有地方給他睡。
只是。
郁朽一進我家,就好像在審查一般,目光投向了我小時候和秦澤的合照,上去就把相框按趴下了。
我:……
「干嘛,我不樂意看,不行?」
郁朽板著臉,目光所到之處,只要有秦澤相片的,全都按住了,好像我家的相框和他有仇。
「你家怎麼這麼多他的照片?」
郁朽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發問。
我看著他,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想帶著他上樓去客房,可是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眼前一黑。
清冽的氣息縈繞。
我蜷縮在被子里,只覺得腹部隱隱作痛,一只手輕輕的揉著,緩和不少,可是想翻個身,卻像寵物一樣被抱在懷里。
「別動。」
郁朽壓低了聲,熾熱的呼吸噴薄在頸肩。
我不由得睜開眼,側目看過去,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白皙精致的鎖骨……
靠!
他沒穿衣服!
我挪著身子想跑,他一把就將我撈進懷里,困倦的出聲道:
「你再動,我不客氣了。」
「郁朽!……」
「別吵了。」
郁朽頭抵著我后頸,打著哈欠,將我摟緊。
我掙脫不開,只能抓著被角,望著外面昏暗的天,這才意識到天已經暗了。
我想等郁朽睡著再溜,可是不知不覺,我卻睡著了,睡得還很熟,一直到太陽曬屁股才醒……
從離開學校到現在。
這大概是我睡得最熟的一次。
唯一的不足是一睜眼就看到郁朽拿著毛巾在擦拭腹肌。
「你——」
我真無力吐槽,心頭一跳,拿著被子擋住視線。
相比我的無措,他好坦然,直接朝著我走了過來,水珠順著肩胛落下,他單手撐著床,一只手還伸進了被子里。
「誒!你干嘛!」
我裹著被子,嚇得不輕。
郁朽微微挑眉,任由水珠沿著下顎線滑落,從被子里抽出暖水袋,面無表情道:
「昨晚往我懷里鉆的時候,怎麼不害羞?」
我:……
「你,你別胡說!」
我腦子嗡嗡。
郁朽冷臉看我,一動不動。
我皺眉,莫名有點害怕:「你看什麼。」
郁朽喉結滾動,索性坐在床上,把毛巾丟給了我:
「給我擦頭發。」
我:……
我想吐槽一句,但是畢竟拿了他錢,還是乖乖拿起毛巾。
「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小聲詢問。
郁朽抬眼看我,淡聲道:「你是以什麼身份問這句話?」
知道他不想回答,我也懶得再問,只是拿著毛巾搭在他的頭上,他卻扣住了我的手腕。
「郁朽。」
「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這輩子就不來找我?」
郁朽的問話過于直白。
我沒吱聲,選擇默認。
我和他不一樣,他有的是資本玩樂,我踏錯一步,等待我的就是萬丈深淵。
債主隨時會鬧到醫院,親戚也不會善罷甘休。
生活已經很辛苦,我不想再給自己太多感情上的負擔。
郁朽輕笑一聲,松開了手腕,「文初曼,你是真的沒有當一個雇員的覺悟。」
我微微皺眉,不想和他吵,只是淡聲道:「餓了嗎?我去做早餐。」
郁朽:……
44.
早餐做好。
郁朽就坐在我的對面,可能是陽光恰好,我竟有種溫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