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被捆著的手腳早已麻木,又因他們強硬的拖拽,我腳下一軟,重重地跌倒在地。
泥土地。
剛下過雨,土腥味撲面而來。
我立刻抬眸打量周遭的環境。
群山環繞,荒蕪村落。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山還是山。
我咬咬牙,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涌上。
突然,腰上又被踹了一腳。
「磨磨唧唧地干什麼呢?小蹄子還不站起來。」
淚水滑下,我咬緊牙關,艱難起身,踉蹌站穩。
那男人還想打罵,恰巧一挑著扁擔的老頭路過,老頭探頭一瞧,欣喜地招呼他:「玉栓,又來新貨了?」
男人聞聲轉身,見到那老頭,臉上浮起笑:「可不是嗎,李伯。俺又給你們進新貨了。」
老頭顯然來了興趣,將扁擔一撇,側身過來:「這次進了幾張皮子?」
男人呵呵笑,隨意踢了踢他面前的女生:「統共十一張皮子,個頂個的好吶!」
「噫!好好!」老頭拍手笑,「咱村的老光棍可真是托了你的福。玉栓啊,你和你婆娘,是咱全村的大恩人吶。」
「哪里哪里,」男人笑,「為了咱李家村的香火,這不是應該的嗎?」
我聽得渾身戰栗,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前去一刀砍了他。
旋即,老頭笑得色瞇瞇,壓了壓聲音:「這些皮子里,有幾個黃貨,幾個白貨啊?」
「還沒驗呢。我那婆娘正去準備了,馬上就能驗。」男人也笑得一臉猥瑣,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了一遍,「不過我瞧著,這次的皮子里,還是黃貨多。」
我后來才知道,這些都是他們的行話暗語。
「一張皮子」就是「一個女人」。
「黃貨」就是「黃花大閨女」。
「白貨」就是「破了身的女人」。
黃貨要比白貨價高,好生養的要比瘦瘦干干的價貴。
「當家的,俺好了,快帶她們進來驗。」女人從旁邊的瓦房里探身招手。
男人推搡著我們,將我們帶進房內。
有個女生實在受不住了,崩潰大哭,被男人劈頭甩了一掌。
還有想趁亂逃跑的,但無奈手腳被捆著,根本邁不了大步。沒移幾步,就被男人拽著頭發扯了回來。
進了房間后,我才發現駭人的事不過剛剛開始。
女人站在一塊布后,后面是張床。
她將女生拉過來,褪下她的褲子,伸手探入,檢查是否完好。
慘叫聲很快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讓我頭皮發麻,鼻尖滲出一層層的汗。
怎麼辦,怎麼辦……
馬上就是我了……
馬上就輪到我了!
巨大的恐懼和慌張扼住我的咽喉,我怔怔地不敢呼吸。
前面那個哭到窒息的女生一瘸一拐地出來了。
女人從布后探頭,一指我:「你,過來!」
想想辦法啊!何雅南!
你想想辦法啊!
就在我的褲子要被扯下時,情急之下,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婆婆,我怕疼。」我故作低姿態地含淚望她。
她回了回神,有些不耐煩:「忍著點。」
「婆婆,」我急忙道,「這麼久了,您也累了。我還是個學生,從沒有什麼不檢點的行為,就不勞您驗了。」
她一皺眉,剛想說什麼,卻突然止住了。
她瞇了瞇眼睛。
手上一沉,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個鐲子。
她抬眸看我,我沖她笑:「是吧,婆婆,我可乖了。從來都知道,什麼該干,什麼不該干。您就放心吧。」
良久,我聽見她悶悶地「嗯」了一聲。
擺擺手,示意我出去。
我終于長舒一口氣。
一直緊繃的神經,暫時緩了緩。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這里本該帶著媽媽送我的成人禮,那只昂貴的手鐲。
而此刻的右腕上卻空空如也。
舍了一只鐲子,我不后悔。
只是我突然就明白了,在今后的境遇下,為了保命,為了不缺胳膊少腿地活下去。
我必須要有所舍棄了。
舍棄一直以來我珍視的,舍棄一直以來我堅守的,舍棄一直以來我引以為豪,不可玷污的。
形勢強于人。
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好活著。
只有活著,才有出路。
3
驗身結束。
他們讓我們站成兩列。
「黃貨」一組,「白貨」一組。
那男人在兩隊之間轉,嘴上很不干凈。
他揪著一個女生:「長得這麼水靈,沒想到這麼破。老子還指望你是黃貨,能多賺點錢呢。」
污言穢語罵得很臟。
最后還是他老婆提醒他:「別罵了,當家的。到點了。」
男人頓了頓,這才止住。
「行了,一會兒都精神點。」
他環視一圈,命令道:「把衣服都脫了。」
我心下一緊。
有女生拼命捂住自己的衣衫,咬牙抵抗。
他們拿起了鞭子。
「脫不脫?」
一鞭抽下,打得女生踉蹌幾步。
哭聲,叫聲,鞭子聲,刺痛著我的耳膜。
我在這一片混亂里,慢慢地解開衣服扣子,第一個將外衣褪下。
「喲,這里有個乖的。」
或許是我不哭不鬧,默默地完成了這一切,他頗感驚奇。
旋即,他對其他仍在哭喊的女生說:「你們要都像她一樣識趣,還用得著挨老子的鞭子嗎?」
最終,在暴力的威脅下,所有女生都褪去了衣服,只留內衣蔽體。
男人滿意地點頭,招手讓他老婆來:「可以帶走了。」
我們被領到一處大空地上。
那里早早地圍滿了人。
抬眼望去,都是男人。
準確地說,都是上了年紀的男人。
那些男人顯然早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