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還老老實實呆在他的辦公室,窩在沙發上戴著耳機刷劇玩手機。
等到飯點,高高興興喊他帶她出去吃飯。
沒出幾天,小姑娘就和公司里頭的男女老少混熟了,順理成章把他擱到一邊去。
到點去吃飯,和他打一聲招呼,說和誰誰去。
孟宴之委婉的表示他也可以一起去,誰知道小姑娘說:「他們下班了還要和老板一起吃飯,不自在。」
行吧,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26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個多月,小姑娘入學后,就如脫韁的野馬,馳騁向她的草原。
提前熟悉了環境,她倒是不怕了,搬到學校住的挺開心。
偶爾放假回來住上幾天,絮絮叨叨和他說在學校的好玩事兒。
然后把他家作的一團糟,小嘴叭叭把他吵的無法安生,但假期一結束,拍拍屁股就跑了,常常三天兩頭一個信兒都沒有。
敢情是把他這當做旅館了,來來去去隨心所欲。
孟宴之心想,這小東西著實是沒什麼良心的。
日子緩慢,他恍惚覺得有些不同了,又沒法說出哪里不對。
直到第二年的春節,除夕晚上,小姑娘彈來一個視頻。
她人在團年宴上,家里來了許多人,人聲嘈雜。
十八歲的小姑娘穿著喜氣的紅色毛衣,寬松的毛衣把小小的人裹得慵懶。
像是喝了酒,臉頰紅撲撲的和他說新年快樂。
孟宴之看了看自己這頭的一室清冷,不自覺就笑了。
巴黎沒有春節,他也沒有。
他不冷不淡回了聲謝謝,正要掛斷電話,小姑娘忽的醉眼朦朧的喃喃:「孟小叔叔,我有點想你了。
」
孟宴之莫名就樂了,「我看你玩的挺開心,還有空想我?」
小姑娘小眉頭一皺:「真的,我都想現在去找你了。」
「鬼扯。」孟宴之不想搭理她了。
這姑娘的嘴,騙人的鬼。
這通電話,孟宴之權當她是喝多了,也沒多在意。
可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小姑娘再返回巴黎,孟宴之去接人。
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小姑娘跑上來就給他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惹人遐想的話是半點也不羞的出口:「孟小叔叔,我想死你了。」
孟宴之把人從身上拎下來,語氣玩味:「不要隨便抱一個男人和他說想他。」
他都有些懷疑她就沒把他當一個男人來看了。
「我不隨便。」小姑娘墊著腳尖嬉笑,「我只抱你。」
孟宴之額角青筋跳了跳,不想搭理她。
小姑娘亦步亦趨追著他的腳步,小臉蹭著他的手臂,頗為認真地問他:「我成年了,可以追你嗎?」
孟宴之被晃了一下,腳步停下來。
平生第一次,孟宴之被一小姑娘弄的亂了分寸。
很快冷靜,他直接了當的拒絕:「不可以。」
開什麼玩笑,一破小孩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他可沒耐心哄孩子。
這也頗……禽獸。
孟宴之沒想到,小姑娘還挺執著。
還真把追他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在學校也不忘早晚聯系他,通常的句式,早上時:孟小叔叔,早上好,又是想你的一天呢。
晚上時:孟小叔叔,晚安了,今晚我會夢見你的。
孟宴之深知這小丫頭片子凈會哄人,但每次看這些消息,卻都會不自覺嘴角上揚。
假期回來,為了表明自己喜歡他的決心,都開始學做飯了,信誓旦旦說要給他做頓飯,差點把他的廚房給燒了。
這條路行不通,她就轉換路子。
他常待在書房,她也逼著自己看書,以求興趣和他相同。
雖然每回都撐不到半個小時,就轉頭玩手機去,或是睡著了。
小姑娘堅持不懈的表白,踐行三天來一次小的,半個月來一次大的原則。
小的是某個時刻突然冒出來一句:「孟小叔叔,我喜歡你。」
大的是花點力氣兒,在他家掛上氣球點上蠟燭,通過外賣整一桌燭光晚餐。
時不時給他個小驚喜。
孟宴之看她孩子氣的做這些事,哭笑不得。
轉頭尋思,也就一涉世未深的小孩,三分鐘熱情,很快就消停了。
沒想到,她能堅持一年多。
她十九歲生日那晚,其實孟宴之還是想拒絕的。
可聽她虔誠的許愿說:「請讓孟宴之落入我手中吧,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他。」
孟宴之的心,還是顫了顫。
真會好好對待他?
他之前一直篤定,小姑娘沒定性,變來變去是常事,哪能信他的鬼話。
可當她撲進他懷里,摟著他的脖子信誓旦旦表示一輩子愛他時,孟宴之竟然信了。
27
朋友提醒他:「小姑娘心性不定,可能隨時就跑了,你可要想好了。」
「玩玩就可以,別當真。」
孟宴之不以為然,調侃道:「我不至于連留住人的魅力都沒有吧。」
二十八歲的孟宴之,已經足夠成熟穩重,可這一年,他開始談了一場自己都沒辦法掌控的戀愛。
患得患失,心緒難言。
小姑娘的的世界紛繁多彩,肆意飛揚,而他的世界,如那晚除夕的一室清寂,平淡無波。
她黏他,依賴他,也遠離他。
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他只是存在的一角。
小姑娘愛玩愛鬧,玩起來也沒分寸,連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