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客廳的茶幾上抓起煙灰缸,葉渺嚇得縮到墻角。
我壓根就不理她,直沖臥室去了。
可我找了一圈,沒見著孟宴之的身影。
葉渺哆哆嗦嗦說:「宴之公司有事,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我一腔怒火,根本不信。
眼淚不爭氣地嘩嘩掉,給孟宴之打電話威脅人:「孟宴之,十分鐘內你不出現,我們就分手!」
孟宴之在電話里低聲哄:「半個小時。」
我后來才知道,公司出事,他焦頭爛額幾天熬了幾個通宵。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因為那幾天我和姐妹跑到鄰市玩去了。
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在公司開會。
從公司到家里,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見到孟宴之進門,我是想把煙灰缸拍在他身上的。
手舉起來了,他也沒躲,雙眼滿是血絲。
我心軟了。
孟宴之把我往懷里攬,一遍遍安撫。
和我講整件事的經過。
葉渺和家里鬧了矛盾,來巴黎時什麼都沒帶。
她只能聯系孟宴之。
孟宴之那天不在家,便把家里的密碼告訴了葉渺。
至于葉渺為什麼會穿著我的睡衣,孟宴之哭笑不得:「不穿你的,難道還讓她穿我的?」
我有足夠的精力和他鬧,他也耐心地一遍一遍同我講。
那天到最后,他抱著我,下巴抵著我的肩睡著了。
我不能說我不心疼,但也不妨礙我事后舊事重提。
心情好的時候,我相信他。
生氣鬧的時候,便又拎出來。
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孟宴之身上似乎沒有絲毫破綻,我非要給他添上一筆污點才好。
時間長了,我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給他安上的罪名。
如今,孟宴之依舊坦坦蕩蕩提起她。
這麼一對照,我當初的卑劣無所遁形。
我竭力控制情緒,平靜地啟口:「不要自以為是了,我壓根不在乎,有什麼好鬧的。」
18
在不在乎自己知道就好,嘴一定要硬!
孟宴之忽然傾身靠近,勾唇,「那就試試看?」
「試什麼?」
我正茫然,視線暗下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吻就封住了我的唇。
滾燙的熱流貫穿身體,腦袋任洶涌的浪濤一波波侵蝕,我渾然忘了該做何反應。
直到他的手從裙擺探入,耳邊掠過他炙人的氣息,「祝遙,這里也沒有嘴巴那麼硬啊。」
瞬息之間,理智回籠。
我又羞又怒,瘋狂把人推開,失去理智的猛的抬手。
「啪」一聲,巴掌聲清脆,孟宴之的嘴角都微微見了血絲。
「孟宴之,你他媽無恥!」我氣的渾然顫抖,眼睛酸得厲害,「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想把我當玩物逗弄嗎?」
「玩物?」孟宴之也火了,手指捏著我的下頜,眼神陰郁,「祝遙,這話你都能說出口?」
我被他強迫著和他對視,窺見他眼里燒著的火。
「整整六年,老子都讓你騎到頭上去撒野了,你說我把你當玩物?」
「你是覺得,我缺陪我睡覺的女人?」
「不缺。」我耷下眼皮不看他,眼淚快掉出來了,又凝在眼里,「那你去找啊,還招惹我做什麼?」
就是因為以前篤定他愛啊,從沒想過他會走。
所以他抽身走人,我才如此的委屈難過。
孟宴之頓了頓,捏著我下巴的手緩緩松開。
出口的話冰冷失望,「你是真沒有心。」
「我怎麼沒有心了?」眼淚又出來了,我難受的不行,「明明是你要和我分手的。
」
孟宴之慢慢把一根煙放入唇中,點燃。
燈光暗,白煙飄起的輪廓就格外明顯,他被煙熏過的嗓音,略啞,極冷。
「祝遙,我常想,那幾年我頂多算你的一項消遣。」
「你興致來了,喂我吃顆糖,膩了,就去找別的樂子。」
「早知道你那麼不靠譜,我當初打死也不上你的賊船。」
我心虛了一大半,確實……是有些不靠譜。
「那你當初為什麼什麼都不說?」聲兒小小。
「還不夠嗎?」孟宴之極盡譏諷的涼聲,「難道還需要我跪地乞憐你才滿意?」
我被嗆的說不出話來。
愛人者無需多言,被愛的人也不該有恃無恐。
我確實明明什麼都得到了,卻心安理得的踐踏了他的愛意。
一根煙抽煙,孟宴之陷入沉默。
暗影浮浮沉沉披了一身,許久,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跡。
自嘲地笑了:「祝遙,我是舍不得。」
我飛快抬眸看他,一顆心被攪弄的亂了章法。
能讓孟宴之屈尊降貴放下驕傲說出這種話,我是沒想到的。
可他緊接的話卻把當頭潑了我一盆冷水。
他轉頭看向一側,聲音沉沉有如刀子,「我沒耐心陪你玩了。」
19
孟宴之開門離開,我怔忪許久。
寂靜裹著寒意,無意干把人淹沒。
我突然發現,好像我和孟宴之,真正的結束不是在兩年前。
而是在這一刻。
說不清啊,喉嚨一陣陣泛著酸,特別想哭。
我追出去,卻又沒勇氣,只能站在熱鬧的席間,看著孟宴之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聲鼎沸里。
很多話就在唇齒,又難受的無法吐出聲音。
我心事重重離開,在酒店門口被孟暄攔下。
他皺著眉盯著我看,幾次欲言又止。
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你不是用排除法把我給排除了嗎?」我無精打采的調侃他。
孟暄瞪著眼睛,有氣,又沒地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