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女士端著一盤菜出來,「我做頓飯,給你慶祝慶祝。」
一提這茬,我就笑不出來了。
「沒成功?」祝女士一點兒沒意外。
不等我回答,她就笑道:「那更要慶祝了。」
我:「……」
就是巴望我找不到工作,好乖乖聽她的安排到公司上班唄。
「快去給你爸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了。」
我還沒來得及應,就聽我爸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婆,我回來了。」
他換了鞋,就急不可耐地朝廚房走去:「做什麼好吃的了?」
愣是沒看到戳在客廳里這麼大的一個我。
多余的我表示,見怪不怪。
飯桌上,祝女士又提起孟暄:「剛才是小暄送你回來的?」
「嗯。」我吃著燒焦的雞蛋,心里嘆氣。
要知道祝女士今天下廚,我就應該拉著孟暄去吃了飯再回來。
祝女士滿意地點頭:「我就說你們合得來,嗯,合適。」
「哪里合適?」
「青梅竹馬,如意登對。」
什麼青梅竹馬如意登對,簡直胡扯。
「媽,我和你說個事兒。」為了耳根清凈,我躊躇開口,「其實我在巴黎談了個戀愛。」
許女士很是震驚:「啊,你有男朋友?」
「不是,分了。」
「哦,那就沒事,不影響你和小暄發展。」
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這麼喜歡孟暄,我只能胡扯:「可是,我還是忘不了他。」
話說出來,我都被自己惡寒到了。
孟宴之那狗玩意三天兩頭出來刷存在感,誰忘得了。
許女士蒙了瞬,打探:「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有可能嗎?」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上來,一時默然。
「你看你,什麼事都不和我說,這搞得……」許女士犯嘀咕,「也沒聽宴之說過啊。」
我心里冷笑,和我談戀愛的就是他,他當然不說了。
13
看許女士這麼惆悵,我考慮要不就兩眼一閉把孟宴之供出來得了。
還沒開口,許女士先說:「行,你不說,我改天去找宴之問。
「反正你在巴黎的事,多半瞞不住他。」
我的眼皮子跳了跳,到嘴的話迅速吞了回去。
對對對,你就去問孟宴之。
幾乎可以想象到,孟宴之在面對我媽的問詢時的吃癟樣,我幸災樂禍地差點笑出來。
晚上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刷著手機,也不知道怎的,就翻開了孟宴之的微信。
分手后我并沒有刪除他,當時是憋著一股勁的。
我假裝自己根本不在意他,在朋友圈 po 出和男性朋友泡吧出游的照片。
幼稚得讓人心酸啊。
孟宴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一個贊都吝嗇給我點。
我們最后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兩年前,他回國前一天晚上。
那時我們已經分手快兩個月了吧。
他久違地給我發來消息:我回去后房子空下來,介意偶爾來幫我看看家?
我還在氣頭上,氣沖沖地回他:你是我誰啊?我為什麼要幫你看家?
孟宴之沒再說話。
其實那天晚上我就后悔了,反反復復敲字要說什麼,硬是什麼都沒發出去。
嘴硬的姑娘,沒糖吃。
我沒說舍不得他,也沒挽留過。
后來卻還是悄悄地去了他家,一坐就是半天,靜靜發呆。
這座房子里,有我六年肆意的青春,有我炙熱無畏愛過的戀人。
處處有痕跡,點點刺人心。
孟宴之也說了謊,他壓根不需要我幫他看家。
有人會固定去家里打掃,所有的一切都整整齊齊干干凈凈。
我有時候也在想,他是故意的吧。
都分手了,還要給我留一點牽絆,讓我一直忘不了他。
冬夜的風肆意回旋在窗前,我煩躁地翻了個身。
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
我茫然地拿出被壓在身體下的手機,一看,人直接傻了。
可能是我壓到手機,竟然給孟宴之發了一個表情包。
一個手托著一團火咧嘴笑的沙雕表情包。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上面有一行自問自答的字:好像有什麼東西燒著了,哦,是我的心在為你燃燒。
而且,孟宴之還回消息了。
孟宴之:收到。
我頭皮發麻,收到你妹。
這特麼是什麼運氣?
我可是有幾百個表情包的人,偏偏就發了這一張!
還有,現在凌晨三點,這個自律的從不熬夜的男人,竟然秒回了。
我傻傻地看著聊天頁面,沉浸在丟臉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孟宴之的消息又跳出來: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在為我燃燒?
14
臥槽!
狗東西還來勁了。
隔著屏幕我都能想象得到,此刻孟宴之臉上揶揄玩味的笑容。
我崩潰了:滾!
誰說文字沒有聲音的,我想他一定聽到我撕心裂肺的嚎叫。
本以為他還會調侃我,沒想到他話鋒一轉:許女士約我明天見面。
不愧是我媽啊,這速度杠杠的。
我本想裝死,但又想起來孟暄說過,我和他相親是孟宴之點頭的。
一下子就來氣,陰陽怪氣地回他:可能是想去感謝你這個大媒人吧。
孟宴之:免談。
我挺無語:那你撮合我們相親干什麼?
那天安靜了兩分鐘,孟宴之才慢悠悠回過來一句:不然你能回來?
我:???
孟宴之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反開始訓人:大半夜不睡覺,嫌命長?
我隔著屏幕給他翻了個白眼:我年輕不怕,倒是你,這麼大年紀還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