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臉兒都白了:「完了,全完了。」
當看見和警察一起走進來的孟宴之,我腦子宕機了一會兒。
不過我這人,就數嘴最硬。
所以當孟宴之冷冰冰看過來時,我十分硬氣地先發制人:「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落難啊?」
5
孟暄嘴巴張大看著我,驚呆了。
「牛逼啊。」
我昂起下巴,用眼神告訴他:「姐姐罩著你。」
孟宴之這狗東西,我不氣死他還留著他過年啊?
效果很顯著,孟宴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目光如刀刮著我。
當然,結果也很慘烈。
孟宴之簽字贖人,警察問他:「那這位小姐……」
「不認識。」孟宴之頭也沒抬。
我:「……」
糟了,猖狂早了。
「孟先生,既然是一家人,你索性一起把人帶走吧。」警察小哥急著下班。
「一家人?」
「她說自己是您侄媳,難道不是?」
孟宴之拿筆的手頓了頓,燈影下側臉輪廓薄冷,半晌,終于大發慈悲:「那就一起。」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跟著孟宴之離開。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凌晨三點的接頭,晚秋的風里已經有了一絲涼意。
我和孟暄像兩個犯錯的小學生,低著頭挨在一起試圖把對方當依靠。
嗯,挨訓分擔火力的依靠。
「滾。」孟宴之冷冷落下一個字。
我哆嗦抬頭,哦,他是在和孟暄說話。
「好的小叔叔。」孟暄這慫貨,腳底抹油就準備開溜。
「等等我。」我也跑。
孟宴之的目光幽幽掠來:「站住。」
孟暄那個沒義氣的,留給我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人跑沒影了。
「?」我那個氣啊,惡狠狠地瞪了眼孟宴之,「你說站住就站住啊,你誰呀?」
笑話,出了派出所的門,我還能聽他的?
孟宴之瞇起眸幽幽地看著我,冰冷的鏡片加重了眼尾上挑的涼意。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他這個表情我太熟悉了,不懷好意!
孟宴之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挑眉:「讓你爸來接你?」
他的語氣那叫一個溫善,就像真在禮貌地詢問我的意見。
「卑鄙!」
瞧他那缺德樣,我心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司機恰在這時把車來了過來,孟宴之率先上車。
他坐在后座,低頭優雅撥弄手機屏幕,眉梢都沒抬一下:「非等著我抱上車?」
敲,悶騷老男人。
我忍著惡寒,從一側上車,貼著車窗離他遠遠的。
車子開始移動,孟宴之輕嗤:「多少歲了還學人打架?」
又開始訓人了。
我翻了個白眼:「別問,問就是比你年輕比你體力好比你牛逼。」
就這資本,打個架算什麼?
「是嗎?」孟宴之閑適的勾唇,「我怎麼記得,哭著說沒力氣了的人是你。」
我幾乎是秒懂了。
臉瞬間就燒了起來,羞憤交加瞪他:「閉嘴。」
「這就惱了?」孟宴之轉頭和我對視,眸色深晦,「撩我的時候膽子不挺大的嗎?」
6
「……」
秋后算賬呢?
那天相親宴上,我是仗著長輩在,故意想給他難堪的。
當時人模狗樣不為所動,現在沒人了,就敢露出真面目了。
「我哪有你牛啊。」我陰陽怪氣地拉長腔調,「讓侄子和自己曾經的『女伴』相親,還親自到場把關。」
這是人干出來的事?
罵他是衣冠禽獸,那都是對衣冠禽獸的不尊重!
我越想越氣,磨了磨牙冷笑:「怎麼,想玩刺激啊?」
孟宴之不置可否,語氣很淡:「你們成不了。」
他這副運籌帷幄的姿態,我頓時就很不是滋味。
還有點心酸吧。
巴黎的那六年,孟宴之似乎永遠勝券在握。
任我青澀抵抗沉淪,他擒獲拿捏自信從容,最后也收放自如。
分開后的這兩年,我一個人留在巴黎,不管我爸媽怎麼催都不肯回來,孟宴之功不可沒。
想起來,還是很心酸的吧。
我垂下眸藏去多余的情緒:「別這麼自信。」
憑什麼他可以這麼自信?我突然就被碰到逆鱗。
故意說道:「我和孟暄也算青梅竹馬吧?而且我爸媽還很喜歡他。」
我偏著頭思考了一下,笑開來:「我們說不定真能成一家人呢。」
孟宴之靠著椅背按壓眉骨,懶得搭理我。
他這樣,就更加激發了我的斗志。
身體往他那邊傾,手肘壓在置物架上撐著下巴看著他的側臉:「你說,到時候我該叫你什麼?」
「是孟小叔叔?還是……」頓了頓,舌尖挑出一聲,「阿宴?」
「阿宴阿宴……」
這是獨屬于無數個夜晚的昵稱。
孟宴之在這時垂眸看我:「別挑事。」
「我挑什麼事了?」我無辜地眨眨眼,「難道我說錯了?」
狗男人提起褲子不認人,我挑尼瑪的事。
孟宴之抬著下頜,忽地嗤笑:「祝遙,你也就敢在我跟前撒野。」
那挑釁的語氣,言外之意:你有種上你爸媽那鬧去。
我一下子就泄了氣。
他是拿準了我不敢讓我爸媽知道我和他的事。
在巴黎幾年,每一次我爸媽給我打電話,孟宴之就算在旁邊,我也是要躲著接電話的。
生怕被他們發現端倪。
一開始是嫌麻煩,怕他們把事情搞復雜了。
后來就成習慣了,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現在時過境遷,我更不敢和他們說了。
被孟宴之拿住軟肋,我心虛,但我不服氣。
「不要得意。」我鉚足勁氣他,「以后我就當你侄媳,上你家繼續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