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婷你干嘛?!」徐杰站起來。
那女生轉過身看見徐杰,瞬間無所適從,幾乎語無倫次,「徐……徐神,你怎麼在這里……」
周嚴非立刻給我遞了紙巾,轉頭和她們說:「我不打女生,滾。」
我擦了擦眼睛,淡定地說:
「我臟了衣服,你火了,很公平。」
高婷轉過頭,發現好多人都在對著她拍視頻。
我把被奶茶浸透的復習資料扔進垃圾桶,反正也都背出來了。
26.
周末我久違地又去數學競賽的補習班。
推開門的時候,看見一個身材很好的女人,穿著襯衫和牛仔褲,一頭到肩膀的黑發,正微笑著和江既白說話。
她的打扮,很像曾經的我。
看見我進來,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悄聲說:「阿白你學生來了哦。」
她的眼睛故意彎得很厲害,顯得有些刻意。
江既白抬頭看到我,淡淡地說:「你很久沒來了。」
「家里有些事。」我拿出資料遞給他,「題我都做了,就是不知道規不規范。」
那女人化著淡妝,饒有興趣地從我手里接過資料,「喲,高三的妹妹才開始搞競賽啊?要加油哦,我當初高二就得了省一,后來又得了金獎保送的。」
「我是給江老師看的。」
我討厭她,也許是因為她似乎在刻意模仿曾經的我,也許就是,氣場不對付。
「古月,給我吧。」江既白勾勾唇,向她伸出手。
她也報之一笑,可是視線滑過我的時候,明顯冷了下來,「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跩麼?還沒進清華呢,你要是知道我的……」
「對不起,我沒興趣。」我沒看她,只是陳述事實。
她好脾氣地笑笑,「行,沒接受過社會毒打,的確會傲一些。」
「好了,阿白等會下課我接你吃飯。
」她撩撩頭發,輕巧地跑了出去。
江既白翻動著我的材料,居然第一次贊賞了我,「是你獨立完成的話,有很大進步。」
「她很像林旻不是嗎?」我忽然冒出來一句。
這一次他沒有避諱,「是,她學得很像。」然后盯著我說,「但拋去外表,你更像,你簡直就是她。」
「而且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字跡和林旻一模一樣?」那雙眼睛似乎想要看穿我一般。
「她的筆跡沒有人可以模仿,太多細節了。」
27.
江既白帶我去了林旻的墓地。
開車從 T 市到北京。
我們兩個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我看著那個放著小小雛菊的墓碑,忽然就笑了。
墓碑上的人像,正在微笑著,不用用力擠就天生的笑眼,還有一個很淺的酒窩。
好久不見啊,自己。
「你真的是林旻嗎?」
江既白蹲在墓碑前,「你沒有家人,當時我和古月去找你的遺體,你渾身都被炸沒了,直接扒拉出兩塊骨頭驗了 DNA,然后埋在這兒了。」
「你當著我的面這麼說,真的好嗎?」我踢開一塊石頭,也好,是孤兒就沒什麼留戀了。
「我和你談過戀愛嗎?」我忽然好奇。
「雖然我很想騙你說有,可是很遺憾,我是單相思。」他站起身來,摸索著脖子上的項鏈說,「你送我一根項鏈,我戴了兩年,從來沒有離過身。」
「當初和你一起死的,是我們的同學,顧衡,是他把炸藥帶到你家,但是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知道。」
我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名字,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個人,出手闊綽,經常請客吃飯。
卻聽見江既白問:「你回到高中,一點也不低調啊,考了四市第一,不怕懷疑嗎?」
「還有,你應該還是很受歡迎吧?」
我想起周嚴非的窮追猛打和蕭領的回馬槍,剛嘆口氣,想說高中生真的活力無限。
這時候,我卻看到有一群人正在被保安攔著,他們哭天喊地,手里拿著鋤頭,嘴里叫著:「還我兒子的命,她不得超生!」
「還我兒子顧衡的命啊……」
還拿著喇叭在叫:「清華大學林旻,害死我兒子,要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江既白打了通電話,警察又把他們帶走了。
我遠遠地看著,問江既白「這種事經常發生嗎?」
「是啊,他們很有毅力,每次他們來我就讓我朋友把他們抓去拘留。」
「我還得謝謝他們阻斷了我往生的路。可是他們為什麼恨我?」
「爆炸案發生之后,顧衡的父母也第一時間到了,他們死不承認是顧衡制作的炸藥,咬死是你做的,顧衡是寒門貴子,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考的還是清華。寶貝一樣地供著,說沒就沒了。」
一幕場景忽然在眼前浮現:
「林旻,你救救我,我不能被退學,你幫幫我,別告訴別人行嗎,如果被退學,我也不活了,坐牢還不如死……」
「你為什麼要裝做什麼也不知道呢!我都在你電腦里發現錄音了……他們只要查我……我死也要拉你做墊背,你和我一起死!!!」
爆炸的一瞬間是感覺得到痛的,后來就沒有意識,當初我看到黑白無常把顧衡拖入十八層地獄,他張牙舞爪已經不像正常的人形,還沒來得及拖我去別的地方,我就得空跑了。
可是到底我看到了什麼,我至今迷惑。
還有,既然是寒門,為什麼他的行事做派就像是一個有錢人?
又是誰把禍端引到了我的身上?
28.
「如果說,我證明了這世上有魂魄,會不會獲得諾貝爾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