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鞠躬說：「非常抱歉！我沒看路。」

「沒關系。好久不見。」

我愣住。

是馮星。

很熟悉的味道，加上一點水蒸氣的涼意，就他像是剛洗過澡來的一樣。

再沒有突如其來的遇見，更令人窘迫又心動的事情了。

許懿沒跟我說請了馮星，我也覺得馮星應該不會來的。

因為，馮星明明對我說過，他最近好忙的，不會來我們的城市。

可他還是來了許懿的升學宴。

我好開心，但更多的是難過。

難過到……感覺我平時吃席最愛吃的烤鴨，都沒那麼好吃了。

17.

那天我穿著白棉裙，許懿穿的是黑色，那條裙子很漂亮，很難得她還化了妝。

許懿的媽媽走過來，讓許懿多招待點這桌。

許懿指指我：「這不是有酒酒嗎。」

她媽媽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能懂點主動待客？老讓人家去主持場面，丟人。」

馮星那一天在桌上，跟我說了很多話。

他問我電腦游戲本怎麼選，跟學長學姐還有輔導員怎麼溝通，學業和社團時間分配。

那天我在桌上打趣：「弟弟，你和許懿的距離是不是跟你來我們這邊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什麼執念，我就喜歡喊他弟弟。

他沒說過什麼反對的話，依舊叫我全名。

馮星當時點點頭：「嗯，兩個多小時的路吧，地鐵還算是挺方便。」

毫無起伏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明天要下雨。

很明顯，他早就查過的，自己的學校到許懿學校的距離。

我那天在宴會廳的衛生間里面，對著墻壁沒有聲音地哭。

哭完之后好好地補了妝，繼續出去聊天。

18.

那時候有長輩來敬酒，指著馮星說：「這個小帥哥我怎麼沒見過？」

馮星趕緊站起來：「叔叔您好，我是許懿的同學。」

長輩哈哈大笑：「成年了吧？來來來，喝酒！」

馮星說：「叔叔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喝酒的，我的是可樂。」

那位長輩又看向我：「欸，我們莊酒酒也早成年了，怎麼沒見你喝過酒？」

「我不會喝，還有叔叔，我們這桌還沒正式上大學的可都不算成年，不能喝酒的。」

長輩估計有點喝多了，臉是紅的，笑著指我說：

「喲，你們看看，這小莊到底是大姐姐了，知道幫弟弟妹妹說話。」

我心道，我可跟馮星一樣大呢，你別瞎說。

那天小孩子不多，所以我弟弟一會就沒勁了，還有點困，跑到我位置上跟我撒嬌，說他想走了。

馮星對我笑：

「這是你親弟弟？他還這麼小啊。嗯……你現在是要先走了嗎？」

「嗯，要先走了，你們吃吧。」

我跟大家打完招呼，跟著我的爸爸媽媽，帶弟弟先走了。

回去我跟另一個朋友說，其實今天好幾次我抬頭，都能跟馮星對視欸。

那朋友立馬讓我醒醒：「你對面坐個跟你屁關系沒有的帥哥，你會不會老看？」

「哦，會。」

其實我也知道的。

所以我也就是說說。

19.

我是個很坦誠的人，如果馮星沒有喜歡的人，我應該會去追吧。

但是，他真的很喜歡許懿啊，我看得出來。

對我的好，只是朋友之間的禮貌，他對其他人，也是這麼有禮貌。

許懿跟我說，馮星在學校算是哭過兩次的。

一次是因為座位。

曲子業，就是許懿不想理的那個男生，因為家里條件特別好，所以老師尤其關照。

每一次按照成績選位置，馮星都是會選在許懿的后座。

但是曲子業跟老師說，他很想坐在許懿的后面，因為許懿成績好。

這個多少腦子有點毛病的老師，居然就這麼答應了他。

然后馮星看到最新排的座位表，發現自己變成斜后方的時候，在晚自習偷偷掉了眼淚。

許懿沒有發現，是后來一個當時看見的同班同學偷偷告訴她的。

還有一次，是高考前一晚，馮星把許懿罵哭了之后，自己也哭了。

那時候壓力是真的很大，馮星看到許懿又錯了那道理綜時，沒忍住多說了兩句。

許懿積攢多月的壓力一瞬間化為眼淚，哭了一會之后，這一次，她親眼看見馮星掉了眼淚。

馮星說：「你高考要是再錯，你說你要怎麼辦？到時候才有得哭呢！許懿，你認真一點啊。」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晚上一個人聽了很久的歌，隨機播放到一首。

這是平時我不太聽，但馮星喜歡的。

他去 livehouse 時，在微信里錄過一段，王以太的《目不轉睛》。

20.

我坐在床上，踹了一腳許懿：

「這些你之前怎麼都沒跟我講過？」

「這不是有點尷尬嗎，我又不喜歡馮星，現在想起來，很多事情上他都把我寵壞了……哎呀，不是那個意思！你瞧我這破嘴，我到底說話有沒有腦子的啊啊啊啊！對不起酒酒！」

「這有什麼？我沒事的，你傻不傻。」

許懿嘆了口氣：

「酒酒，加油啊。」

「至少現在我都告訴你了，你可不要當著我的面哭哦，我嘴巴笨，不會安慰人的。」

那天許懿來我家里睡覺。

我做夢了。

夢到馮星買了很多好吃的，來我大學旁邊住的公寓里面，穿著白 T 恤給我剝龍蝦吃，然后弄得滿身油。

馮星去了一家很有意思的寵物店，許懿評論說，這種地方莊酒酒最喜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