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邱卉有沒有體會到我的感受。
我到警局那邊做筆錄,卻得知他們接到的第一個報警電話不是來自我。
不過愣怔過后我很快就猜到了是盛驍。
酒吧那幾個社會人士其實也是他幫我找的,根本不會對邱卉做什麼。
但盛驍擔心我會被牽連,還是先替我報了警。
我去找了盛驍,他正在幫我打印小「廣告」。
只不過這廣告上寫的不是廣告,而是邱卉先前對我做的種種惡行。
「謝謝。」
我真誠地跟盛驍道謝,他沖我痞痞一笑。
「為民除害,可不是為了你。」
我定定看著他的笑顏,忽然傾身朝他湊了過去。
我做了一件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41.
邱卉的事情很快傳得沸沸揚揚。
有的說她去酒吧找男人,一夜未歸。
有的說她在酒吧不知道干什麼被抓了,后來衣衫不整從警局出來的。
還有的傳得更過分,甚至離譜。
她的名聲一下變得爛臭無比。
再加上「小廣告」的宣傳,她幾乎一夜之間成了眾矢之的。
小廣告上我其實沒寫什麼,只是詳細描述了她從初中到現在對我做的事情。
那些曾經折磨得我痛苦不堪的回憶,如今被我生生剖開展現在眾人面前。
鮮血淋漓。
不過我知道,只有清除掉這些,我的傷口才會真正愈合。
再次看到邱卉,她臉上的巴掌印格外顯眼,紅腫的眼睛也沒了一丁點神采。
她是來學校辦退學的,走的時候卻遭到無數人嘲諷和唾罵。
墻倒眾人推,她被人故意拿腳絆倒,被丟垃圾吐口水,被各種謾罵。
后來她哭了,哭得挺慘的。
而我只是站在樓上看著她,很輕很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我原本不想這麼輕易放過她的。
因為她只是難受這一時,我卻在無數個日夜輾轉反側,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配活著。
但我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了。
我不想變成跟她一樣的人。
42.
之后沒過多久,我媽離婚了。
家里卻鬧得雞飛狗跳。
我爸先是錯愕,隨后暴跳如雷。
罵我不要臉,教唆我媽跟她離婚,說這麼多年白養了我這個賤種。
桑祺睿在一旁吶喊助威,要他好好教訓我。
他也揚起手就要教訓我。
卻沒等我躲,我媽從后面一下沖了上去。
她一巴掌打在我爸臉上,大喊說她受夠了。
我爸被他打蒙了一下,隨即臉就變了,撲過來把我媽往死里打。
一片混亂中,我沖去廚房拿了把刀出來。
我沖桑振國說今天最好打死我跟我媽,否則我就要他的命。
最后我爸沒敢動手,被我奶奶攔腰抱著往后拖。
我帶著我媽逃出了那個家。
再也沒回去。
盛驍幫著我跟我媽擺了個小攤,賺的錢剛好夠租房子和吃飯。
其實日子過的比之前辛苦不知道多少倍,但我媽很高興。
是我這麼多年來從沒見過的高興。
我也很高興。
在那之前,我一直很清楚我逃不掉不是因為沒有辦法,而是因為不敢有辦法。
幸好,幸好一切都結束了。
我媽為我站了起來。
從此以后我不必再畏手畏腳,不必再在受盡近欺辱、謾罵的時候隱忍退讓。
也不必在昏暗無光的日子里畏手畏腳惶惶終日。
萬幸有我媽。
也幸好有我初中那位老師,高中的高老師,以及盛驍。
一切都結束了。
原來只要努力往前走,就總有一天能見到明媚驕陽。
番外 1:
盛驍復讀了,他那個兄弟路非沒有。
但據說考的分數也夠上個職業學校。
他說他要先盛驍一步畢業再創業,等盛驍畢業說不定還得給他打工。
盛驍笑他不自量力,說以后照樣碾壓他。
但等真的成為了「高四」生,他又「蔫」了。
要復讀,要好好學習,不能逃課,不能惹事,不能這樣不能那樣。
簡直如同給他脖子胳膊腿兒都上了鏈子。
偏偏這位大校霸名聲在外,幾乎所有老師和同學都在暗戳戳關注他。
讓他活像個被展覽的珍稀動物。
體內的暴躁因子越來越多,好幾次他都忍不住要當眾發火,最后被我壓了下去。
鎮壓校霸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承諾他每忍住一次不發火,我就無條件答應他一個要求。
他挺滿意,臉色當即陰轉晴。
后來的后來,我把小弟發展成了我的下線,反過來監督盛驍有沒有好好學習,有沒有鬧事。
小弟因為整天跑腿練就了一身本事,據說大學后還拿到了國家級運動員證書。
嗯,多虧了我跟盛驍。
番外 2:
一年后高考結束,我是這一年的省狀元。
盛驍的心思總是飄,最后成績不算太好,勉勉強強重本吧。
初中的那位老師來找我,眼睛紅得不像樣,一直握著我的手不放。
我抱了抱他,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后來老師去了山村支教,成為了我心底永遠最敬重的人。
高老師也很高興,比他自己兒子考上重點高中還高興。
他兒子以前總吃醋他在我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但知道我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沒怪過他。
反而跟他一起過來真誠地祝福我。
他說:「姐姐,你比任何人都勇敢和堅強,所以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天亮之后,你就不會再為之前的黑暗而耿耿于懷。
番外 3:
一年下來我欠了盛驍不少要求,最后畢業跟他兌現。
他向來狂放不羈,那一刻卻紅了耳朵。
說讓我帶著身份證晚上去找他。
我看著他的樣子也心臟狂跳,回到家整個人都是迷糊的。
但最后我輾轉反側,覺得還是早。
于是打算過去跟他當面說清楚。
結果到那兒發現是個網吧。
嗯,盛驍喊我陪他通了個宵。
我……
我最后受不住睡著了,再睜眼看見了我媽。
盛驍沒在,倒是給我留了早飯。
我問我媽他人呢,我媽支支吾吾,最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但我后來還是知道了。
盛驍去了南方一個學校,跟我正好是兩個方向。
他那天跟我媽說了很多,大體意思就是他覺得自己比我差,要排除一切干擾變得優秀再回來。
所以合著我成他的干擾了是麼?
結果大學四年,總有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男生來我們學校偷課。
好嘛,最后一個學計算機硬生生把金融學位也修出來了。
這男生還很不正經,過來一趟就給我帶禮物獻殷勤,把我哄得團團轉。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不過在他第 N 次送完東西上完課要走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把他攔在了門口。
「校霸,急著跑什麼?」
「該給你個名分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