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道貌岸然!
此后,陸硯常常出現在盛念家里,聽舅舅舅媽說,陸硯的父母是他們多年好友,如今家里生意越做越大,夫妻倆忙著全國各地到處飛,只好三不五時把兒子寄托給最信任的朋友,恰好,他和盛念又是一樣大,從小玩得來。
聽到這兒,我又不服了,原來他家居然還很有錢。
如此小人,竟有那麼多裝杯的資本,豈有此理?
盛念和陸硯比我大兩屆,不久后他倆小升初雙雙考入 C 市最好的學校——附中初中部,在那里繼續當起了學霸頭子。
我媽得知情況后,照著我的屁股就是一腳:「去,好好看看人家是怎麼念書的!」
和學霸們在一個房間里做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更令人郁悶的是,上初中以后,盛念的脾氣也變了。
「哥……這個題能教教我嗎?」我拉拉盛念的衣袖。
他瞥了一眼,皺起眉頭:「這小學的題也要我教?你找陸硯去。」
我:「……」
陸硯抽過作業本一看:「這都不會做,小白,你就死了上附中這條心吧。」
那真是我最討厭他倆的一段時期。
也許是反向作用的緣故,在這種刺激下,學習向來憊懶的我竟真的知恥而后勇,成績突飛猛進,后來也考上了附中。
我媽欣喜之余,將最大的功勞歸結到了盛陸二人身上,遂親自做了一大桌菜,在家里盛情款待他倆。
那時的盛念和陸硯,剛上初三,個子猛長,聲音也變了,坐在餐桌上,我媽端詳著他倆,突然頗為感慨:「這一眨眼……有點男人的樣子了。」
默默扒飯的我順勢抬頭一看,正巧對上陸硯的側臉。
這個中午,煦日和風,陽光從窗外無聲地涌入室內,照得連空氣里的塵埃都在閃閃發光。
逆光中,陸硯微微側過頭,認真地在聽我媽說話。
陽光在他分明的睫毛上跳動,描摹著他日漸英氣的眉眼,勾畫出已顯棱角的輪廓。
我忽然有些看呆了,琢磨著媽媽的話,這話像具有魔力般,讓我開始注意到一些之前從未注意過的變化。
在陸硯身上,曾經的稚氣逐漸消退,某種青澀新生、更加惑人的氣質正在形成。
不知在說什麼,他忽然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直接讓我心跳驟停了幾秒。
在這被無限拉長的幾秒鐘里,整間屋子的陽光都在為之震顫。
他好像,也沒那麼讓人討厭 ……心里有個聲音在說。
心聲話音剛落,毫無預兆地,陸硯就像聽到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緊張得低下頭。
「白筱,知道了嗎?」我媽突然喊我。
「……知,知道什麼?」
「你這孩子怎麼吃個飯都走神,我說你上初中后更要繼續跟兩位哥哥學習,爭取高中也留在附中念,知道沒?」
「知道了,知道了。」我心虛地埋頭吃飯。
「阿姨放心,小白這麼聰明,考高中部肯定沒問題。」陸硯說道。
我詫異地抬起頭,發現他也在看我,眼角還帶著微微笑意。
這是陸硯第一次夸我,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這天晚上我失眠了,輾轉反側。
他長得那麼好看,肯定有很多女生也喜歡他吧。我想。
果不其然,開學沒多久,三樁要聞就陸續傳進了我們這屆新生的耳朵里。
一、附中有最長的運動會,歷時三天,期間不上課無作業,初一至高三一視同仁。
二、學校東面原本有座文廟,建于宋朝,后經歷戰亂僅保存下來一座祠,如今是文保建筑,每逢大考前虔誠敬拜,或能考神附體。
三、初中部扛把子叫陸硯。
前兩樁事不痛不癢,最后一條普遍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果然人都是八卦的。
很快,關于陸硯的消息鋪天蓋地襲來。
「聽說他成績特別好,考年級第三都算發揮失常的那種。」
「今天看到本人了,天吶真的好帥!是初中部校草誒!」
「切,帥有什麼用,身邊整天圍一堆女孩子,人品肯定很渣。」
「對,而且還喜歡打架……我看還是盛念比較靠譜,成績好長得也不錯,關鍵是個正經人。」
「不許你們這樣說陸硯學長!」
……
各種聲音每天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很快,陸硯這個渣男校霸的形象深入人心,以至于偶爾在盛念家飯桌上遇到,我都忍不住多審視他幾眼。
「你老看我干嗎?」陸硯疑惑地摸摸臉。
「誰看你了,自作多情。」我嘴硬不承認。
「別吵了。」盛念出來調停,「小白,明天陸硯要請你和我去他家里做客的,你少說兩句。」
「請我?」我驚訝地看向陸硯,「那他怎麼不自己說啊?」
「我怕說了又是自作多情。」陸硯霸道地回擊道,「明天放學到籃球場等我們,聽懂了嗎?」
「……懂了。」
第二天放學,我早早收拾好書包沖出教室,卻沒有直接去球場,而是拐個彎,溜進了旁邊的體育館。
站在體育館二樓窗邊,可以將整個球場盡收眼底。
不一會兒,就看見盛念和陸硯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一幫男生。
很快,球場邊聚起了不少人,以女生居多,她們手里拿著飲料、零食,賣力地當起啦啦隊。
陸硯和盛念各領一邊,打起了對抗,每進一球,人群就爆發出一陣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