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
「嘔——!」
我突然彎下腰干作嘔起來。
嘰嘰喳喳的人群安靜下來,沈淮瑤也慌忙倒退了幾步。
難受的感覺突然躥上來,擋也擋不住。
這就是,快被惡心吐了吧。
我重新直起腰,還有點錯亂,就聽見旁邊有人在驚呼:「她……她該不會是有了?」
有,有什麼?
一瞬間人群徹底沸騰了,沈淮瑤的表情變得很復雜,而躲在她身后的肖仁則滿臉詫異。
簡直了,我被這幫人氣到差點吐出來,又要被氣到差點笑出來。
什麼有了有了,有個……
「有個鬼。」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我下意識回過頭。
圍觀群體自動讓出了一條道,陸硯單手抱著電腦,大搖大擺走進來,如入無人之境。
「沈淮瑤,就你那個小男朋友的身板,想要『有了』恐怕不容易。」陸硯云淡風輕地瞥了眼肖仁,后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我第一次覺得陸硯說出的話是那麼中聽。
沈淮瑤的表情更復雜了,她直勾勾地盯著陸硯,不說話。
現場氣氛又變了,空氣里的瓜味越來越濃,人頭也越擠越多。
醫學院陸硯,藝術系沈淮瑤,長期霸占 A 大表白墻的一草一花,今天居然當面杠上了。
如果沈淮瑤紅顏一怒是為了新交往的小學弟,那陸硯呢?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
我沒出息,哆哆嗦嗦藏到陸硯身后,偷偷拉住他的衣角。
感受到了我的投靠,陸硯二話不說便摟過我的肩膀。
跌進他懷里的那一刻,又聞到了那種清新好聞的味道。
不是人工刻意調配出的香水味,及時緩解了我因為暈香而產生的不適感,卻也讓我想起了那個充滿他身體氣味的被窩,臉刷一下就紅了。
「小白這是休息不好引起神經功能紊亂了,」陸硯看著我,故意用極曖昧的語氣說,「怎麼,看來哥哥的床不太舒服啊。」
在場所有人都聽傻了,除了我。
若放在平時,這廝敢這樣說話,我必要用拳腳招呼他,但今天情況特殊,看著沈淮瑤陰沉下去的臉和肖仁幾乎冒火的眼睛,我惡向膽邊生。
「怎麼會呢,哥哥的床很舒服。」我突然環住陸硯的腰,茶里茶氣嬌聲道,「只是不讓人好好睡覺罷了。」
陸硯身子一僵,我抬頭望去,竟在那雙理應閱盡風情的眼里捕捉到了幾絲慌亂。更要命的是,他的喉結還抖動了一下。
真是意外之喜,陸硯,終于你也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
一石三鳥的爽感令我內心的小惡魔愈加占據上風,我不懷好意地踮起腳,湊到他耳邊輕聲說:「硯哥身材不錯嘛,腹肌摸上去好結實。」
陸硯的耳根一瞬間紅了,我滿心邪惡地還想去看看他臉紅沒紅,卻被他一把死死摁在胸口。
不讓看?無所謂。聽著那快速撲通撲通的心跳,我依然得逞地笑了,幾乎忘記了在場還有其他人。
肖仁第一個忍不住了。
「白筱,你……原來你和他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他竟然一臉捉奸的痛心樣?!
「這位同學,說話負點責任,」陸硯無動于衷地看著他,「我是在你劈腿分手后,才開始追她的。」
這滿嘴跑火車的本事,我給好評。
「胡說,聽剛才的話,你們明明都睡一起了,我和她才分手幾天啊?」肖仁紅著眼指責道,仿佛我和陸硯真是一對給他戴綠帽的狗男女。
依舊被摁在陸硯胸口的我,聽見他嗤笑了一聲。
「她是睡了我的床,還是睡了我的人,關你這個前男友什麼事?」
我和圍觀者們一起倒吸冷氣。
……這就有點騷過頭了。
于是悄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窩,意思是差不多得了。
陸硯今天跟我默契十足,馬上松開我的腦袋,又很有眼力地牽起我的手:「小白餓了吧,我們吃飯去。」
從沈淮瑤身邊經過時,我聽見她用很輕的音量說了聲:「陸硯,你認真的?」
陸硯徑直與她擦肩而過。
肖仁立在樓梯口,兇巴巴地盯著我們。
可當陸硯真的走到跟前時,他卻低下頭,慫慫地讓到一邊,而堵在他身后的吃瓜群眾,也十分自覺地讓出了通道。
我就這樣被陸硯牽著手,在無數好奇目光的注視下,走出了大樓。
「便宜占夠了沒?」走出大樓一段后,他突然問。
我燙著似的撒開他的手,清清嗓子:「今天謝謝啊……不過你不是去醫院實習了麼,怎麼出現在這兒?」
「等會兒還有個科研項目要匯報,提前回來了。」陸硯揚了揚手里的電腦,「所以帶你去吃飯也是騙你的,我沒空,你自己解決吧。」
「說得好像我多愿意蹭你飯一樣。」我強忍著不對他翻白眼,那個自大討厭的陸硯又回來了。
「給你開個醫囑,麻煩以后多吃點核桃補補腦子。」他用空出來的手給了我個腦瓜嘣,「現在我嚴重懷疑你的眼疾已經擴散轉移到腦部了。肖仁那個慫樣,你到底看上他哪點?居然還和他談了一年多。」
「我又瞎又傻,行了吧。」無心與他掰扯,我加快腳步兀自朝前走。
可是陸硯腿長,毫不費力就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