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
我的身體好像在迅速翻滾。
似乎有人抱著我。
啊,對,是陸昭南。
不知道滾了多少個圈,天終于不再轉了。
一片安靜。
直到手臂上傳來了陣剌痛,然后,腿上也有痛感傳來。
真要命。
好像是被荊棘給劃到了。
忽然想到什麼,我驚慌地朝旁邊看過去。
「陸昭南,你怎麼樣?」
半晌。
對方緩緩從我的脖頸下抽出胳膊。
這才發現,原來他的手一直在托著我的頭。
「我還好,你怎麼樣?」
聽到陸昭南的聲音響起,我方才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然后扶他坐起來。
用手機照了照,發現我們倆身上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應該都是被荊棘劃傷的。
幸好,我們倆都沒磕到頭。
實在是萬幸。
突然發現陸昭南盯著我看。
「怎麼了?」我問他。
「你臉上有血。」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邊,果然粘粘的。
完蛋。
「我不會毀容了吧。」
陸昭南用手機照著我的臉,輕輕擦試了一下。
「應該沒有,可能是樹枝刮了一下。」
「你確定?」我對這話表示很懷疑。
他將手機拿近一點,剌眼的燈光晃在臉上,我用手擋了擋。
「看清楚了嗎?」
沒有聲音。
感覺陸昭南在捏我的臉。
我放下手,看向他。
兩個人目光撞在一起,離得非常近。
他的手還捏著我的臉。
氣氛有點……曖昧。
額。
我的小心臟又開始砰砰亂跳。
「所以,到底毀容了沒?」
陸昭南莞爾。
「沒有。」
「真的?」我再次確定。
他點點頭,聲音低沉且性感。
「放心吧,如果真的毀容,我也會給你復原的。」
這叫什麼話。
我愣愣看著他。
陸昭南也看著我。
周圍更安靜了。
氣氛也更曖昧了。
「陸昭南?」
「嗯?」
「你一直捏著我臉干嘛?」
他好像才反應過來,倏地松開。
「不好意思,忘松開了。」
我……
兩個人都是一身狼狽,想不到出來買個衣服,卻整出這麼多情節。
「怎麼樣,還能走嗎?」
陸昭南問我。
「應該可以。」
「算了,我背你吧。」
我一時愕然,連連擺手。
「不要,我很重的。」
「沒事,就你這小身板,能有多重,上來吧。」
居然說我小?
好吧,既然你非要堅持,那就讓你試試我有多重。
46出乎我意料的是,陸昭南好像還真挺有力氣的。
完全是輕輕松松就將我背起來。
臉不紅氣不喘的,應該是平時有鍛練。
長這麼大,除了我爸之外,第一個背我的男生竟然是陸昭南。
男生的背都是這麼安全感十足的嗎?
其實我以前有幻想過晏正陽背自己會是什麼感覺。
只是,被宋詩捷足先登了。
那天在林子里,好像也是這樣的情形。
等等。
我為什麼要想起他們倆個。
奇怪。
我使勁搖搖頭,將那個畫面驅逐出腦海。
「陸昭南。」
「什麼?」
「你知道嗎,除了我爸,你是第一個背我的男生。」
對方頓了一會兒。
「是嗎?」
「嗯。」
「有什麼感想。」
感想?
額……
「我應該會記得你很久很久,記得今天的夜晚,記得我們摔跤,記得你給我新買的衣服剛穿上身就毀了,真的好貴啊,你怎麼都不跟人家講價。」
他低頭輕笑。
「早知道只穿這麼一會,我也覺得應該跟她講下價。」
我突然心血來潮地問出一個問題。
「你經常這樣背女生嗎?」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語。
「你覺得我會經常這樣跟人爬山?」
「我怎麼知道?」
「想太多。」
什麼意思?
應該是沒有吧。
「陸昭南。」
「嗯?」
我還想說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困意漸漸襲來。
「我可以在你背上瞇一會嗎,你要是累了就叫我。」
「你睡吧,一會兒我叫你。」
安定沉穩的聲音傳來,我漸漸進入睡眠。
47翌日。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床上了。
外面天色蒙蒙,有點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
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了。
旁邊是呼呼大睡的羽樂。
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羽樂已經醒了。
「早,那個,我昨天幾點回來的?」我問羽樂。
「十二點。」
「你怎麼沒叫醒我?」
對方嘆口氣。
「姐姐,你也要叫得醒才行啊,睡得那麼死。」
自己的睡相向來不怎麼樣,我有點頭皮發麻。
「那豈不是陸昭南也看到了?」
「廢話,后面還是陸昭南叫我們別吵醒你的。」
我捂著臉。
丟人丟大發了。
日環食也沒看到。
「小微微。」羽樂突然興趣盎然地看著我,「你昨晚跟陸昭南有沒發生點什麼。」
「什麼?」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還是在小樹林,你們就沒有互訴衷腸什麼的?」
「互訴衷腸會摔得那麼慘嗎?」
我想起臉上的傷,趕緊往鏡子前察看。
血漬已經被清理干凈了,一道小小的傷口在額頭上,好在不是很深。
「幸好我帶了袪疤膏,幫你擦過了。陸昭南可是很緊張你喲,一直囑咐我別忘了給你涂藥。」
「是嗎?」我回頭看向她。
羽樂笑道:「開心壞了吧。」
想到我們昨晚摔下去時,陸昭南緊緊抱住我,用手托住我的頭。
心中驀然漾出甜蜜的感覺。
48上午,山腳下的路疏通之后,一行人回到市區。
陸昭南照例將我和羽樂送到我家。
下車時,礙于羽樂在場,我也不曉得跟他說什麼。
只好簡短地道謝。
陸昭南提醒我注意臉上的傷。
「還有,記得擦藥。」
瞥見羽樂一臉曖昧的笑,我紅著臉點點頭,日子又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