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我把手串扔去他枕邊,「怕你死太早,沒人和我斗嘴太無聊。」
說話間,我的視線忽然頓在了床頭柜上——
柜上干凈整潔,只放了一副相框。
照片中的人,是我。
還沒來得及細看,照片便被陸潯搶了去。
我強忍著加快的心跳,語氣揶揄地問他,「你在床頭柜放我照片做什麼?」
「陸潯,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
陸潯將照片倒扣在床上,「放屁。」
「那你為什麼放我照片?」
我刨根問底,心中隱隱期待著一個答案。
陸潯沉默了好一會。
然后彎身,撿起了地上掉落的一只黃符,在我震驚的注視下,貼在了相框上。
這人按了按眉心,「拆你桃花的。」
16
陸潯燒得厲害,臉紅得讓我根本無法分辨他的表情。
我盯著那張黃符,有點想罵娘。
陸潯很快扯下符篆,將其和相框一起塞進了抽屜里,「周黛。」
「嗯?」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老公背叛了你,你會怎麼辦?」
這問題好突兀。
我下意識地代入了一下陸潯,恨不得立馬掐死他。
不知該怎麼回答,我反問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隨口問的。」
陸潯盯著窗外,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你們在國外認識的?」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茍荀。
「嗯。」
「進展挺快。」
他語氣壓得低,也分不清是譏還是諷。
這人屈起的指尖在床面輕輕叩著,以我對他的了解,這是陸潯不太高興的表現。
「出國兩年多,回來孩子都一歲了。」
頓了下,陸潯才轉過身,「你就不怕他不適合?」
可能是被陸潯莫名的陰陽怪氣給刺激到,我故意嗆他,「成年人嘛,合不合適,睡過不就知道了。
」
「那我們不也睡過?」
話一出口,我們都愣了愣。
接著,陸潯像是下定決心般,就著這個話題低聲問道,「周黛,暖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我沉默著,心里混亂無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悶聲。
我心一沉。
完了。
果然,下一秒,陸阿姨推門進來,透過敞開的房門,還隱約可見走廊地上掉落的果盤。
「黛黛,你真的和小潯在一起了?」
「阿姨來給你們送水果,在門外無意間聽見的,你們……你們還有孩子了?」
15
我和陸潯解釋了一小時,陸阿姨終于肯相信我們沒有關系了。
為證實,我還給她看了暖暖的照片,「您看,她和陸潯長的一點都不像。」
「他們真沒關系。」
趁陸阿姨沉默時,我打了聲招呼,幾乎是落荒而逃。
然而。
我離開陸家不過是去逛了一個珠寶展覽會,便接到了茍荀的電話。
「快回家,出事了。」
「怎麼了?」
那邊,向來在交際方向從善如流的茍荀都快急哭了,「陸家來認孫女了,陸潯也知道我是你弟了。」
我眼前一黑,連忙開車往家里趕。
一路上,我設想了無數種家中的場景——
劍拔弩張,雞飛狗跳,你死我活……
然而都沒有。
進門時,只聽見了一連串哄孩子的聲音。
「寶貝,叫爺爺——」
「孫女乖,不叫那個老不死的,叫外公,外公給你買糖吃。」
進門時,剛巧見到陸阿姨抱起暖暖,在她臉蛋上親了又親,
「黛黛一給我看照片我就知道,這肯定是我們家的孩子,和小潯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爭了幾十年的三個人,在有了共同的羈絆后,竟顯得無比和諧。
視線一轉。
我對上了陸潯的目光。
他朝我走來,微微俯身,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我都知道了。」
「茍荀是你親弟弟,你也沒結婚。」
我咬著唇,沒應聲,知道事情鬧到現在也瞞不住了。
可陸潯下一句話還是震驚了我。
他說,「茍荀也和我說了,孩子親生父親死在了國外。」
說話間,陸潯握住我的手,「讓他們將錯就錯吧,我可以負責。」
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遠處,茍荀邀功般地朝我眨了眨眼。
16
陸家人走后,我把茍荀拽去了后院。
「你和陸潯胡說的什麼?」
茍荀揉了揉被扯紅的耳朵,「試探他啊。」
「哪有這麼試探的?」
「害,」他嘆了口氣,「你當初揣崽跑了,這會又帶著一歲大的孩子回來,兩年多沒見過面,我總要替你試試他的真心吧。」
「不過,今天他聽說孩子父親已經去世,你自己帶著孩子承受各種風言風語后,他一點都沒猶豫,直接說了他可以對你和暖暖負責。」
「他真信了?」
茍荀聳聳肩,「我給他看了地下室的骨灰罐。」
……那是去世貓咪的。
茍荀在我手臂上推了一把,「說真的,他還挺男人的。」
「這個姐夫我認了。」
再說,茍荀低聲嘀咕,「陸潯長得帥,家世好,肯負責,身體也好,又是暖暖的親生父親,怎麼看你都不虧。」
我打斷他的話,「你是怎麼看出他身體好的?」
「拜托,一次就中了還不算身體好啊。」
「……滾!」
把茍荀趕走后,我獨自坐在院里出神。
其實。
茍荀說的也沒錯,陸潯哪哪都好。
唯一的不好就是。
他心里裝的那個人,不是我。
17
我大概,也許,似乎知道了,陸潯為什麼會放棄譚薇,選擇對我和暖暖負責。
因為……
茍荀這頭豬,還真拱到了譚薇這顆好白菜。
兩人戀愛了。
這進展快的簡直令人咂舌。
以至于譚薇跟著茍荀回家,笑著叫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