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后退,我反逼近幾步,站在人群中央:「所以我才利用玩實景劇本殺的由頭聚集起所有人,找機會迷暈何彥后拿走他身上的鑰匙鎖上門,最后再一把大火燒死所有人?」
目光在王桐杉和何彥身上徘徊,我甚至是直接笑了出來:「我的好閨蜜,我的好偵探,其實你們不是這麼覺得的對吧,或者說——你們事先不是這麼計劃的對吧。」
「首先,你們倒是真想逼我得個被害妄想癥或焦慮癥什麼的,畢竟我要真能被你煽動得放火殺人,也就省得你們親自動手了。」
盯著那邊跪在草地上深埋著頭的王桐杉,我試著從她身上找出半點當年在地鐵里挺身而出的影子:「可惜我三觀健全精神穩定,所以你只是口頭鼓動,也不指望我真『先下手為強』,反正后來黑黑白白不都靠你這個大律師張嘴說說的事?」
收緊了腿上的手,王桐杉依舊沒有抬起頭。
「別藏了。」我嗤笑一聲,「你脖子上那個錄音項鏈早就暴露了,衛生間里的對話你都錄進去了吧,身為律師的你應該知道教唆別人犯罪也是同罪——你爸媽的洗腦能力真是厲害,叫你寧愿犧牲自己也要扶你那個廢物弟弟。」
渾身一震,王桐杉驚駭地抬頭望向我,可我已經不再舍得把一點視線分給她:「其次就是你,好一個癡情種,好一個癡情心。」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胸前的焦黑,何彥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既然不能逼瘋我,就干脆嫁禍給我是吧。」
我拿手指點點下巴:「讓我想想,如果真讓你們得逞了,你會怎麼和警察說。
」
我學著何彥平時玩世不恭的語氣:「警察叔叔,我們在玩劇本殺,按照劇情我要在游戲的第二階段把狼人劇本交給小顧顧……所以我才單獨把她叫到別墅前院,誰知她竟乘我不備迷暈了我,等我醒來時她已經放火燒了別墅,我與她搏斗,用她的手帕反將她弄倒,但為時已晚,不幸已經釀成……」
望著何彥微微瞪大的眼眸,我停下模仿:「人對自己的愛慕者往往會產生好感——但你沒想到,你自以為可以拿捏在手心的『白雪公主』不僅沒有被你所謂的『暗戀』迷惑從而放松戒備,而且在你的行動中直接放倒了你。」
掏出口袋里的防狼電棒,我在他眼前搖了搖:「瘋帽子愛的是愛麗絲,你愛的『愛麗絲』又是誰?」
「何家的老幺,沒人幫持連肉渣都分不到的私生子。」我打心眼里覺得諷刺,「你愛的愛麗絲,是何家的繼承位。」
事情變化得太快,莫雨呆仰著臉,盛輝也滿臉淚痕,干張著嘴不知是哭傻了還是聽傻了。
「一個為了扶弟,一個為了爭位,個個貪心不足蛇吞象,把自己害得這幅狼狽樣。」我聳了聳肩,「不過他們還都比不過你,為了一個不屬于自己的顧氏集團,甚至愿意獻祭自己的兩個親生女兒。」
側過頭,我視線恭敬似的下垂:
「您說是吧。」
「父親。」
?
陸缊綸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先奪去一個女兒的性命,再奪去一個女兒的自由,為的就是等外祖母死后你能順利購入她名下的所有股份。」我轉過身盯著他的眼睛,「陸缊綸,在你眼里錢和權真的比你女兒的性命還要重要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很快調整好了表情,陸缊綸語氣溫和又夾雜著被女兒懷疑的哀傷,「小春,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出軌、欺騙、劈腿、腳踏兩只船,另外,你最近身上廣藿香和麝香的味道真叫我惡心透頂。」
陸望笛猛地抬起頭,望向我的瞳孔黑到嚇人。
就算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此刻真正對峙時我還是無法克制自己滔天的憤怒,我咬著牙根:「踩著女人的尸體走到這一步,你很開心吧。」
陸缊綸瞳孔一縮,但還是不露聲色:「小春,你小時候被拐賣的事終是爸爸對不起你,我知道你記恨爸爸,等爸爸帶你看過醫生后你想怎麼責罵爸爸都可以,好不好?」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也懶得與你費口舌了。」
我摁下主對講機上的 3 號鍵:「畢竟,我可不想悶壞我的好妹妹。」
?
隨著那兩道本該葬身火海的身影出現在一樓的窗邊,所有人都呆住了。
「你不是……」王桐杉下意識道。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一改平日的柔弱風格,陸盼琴扔開掩住口鼻的濕毛巾,冷冷地上下剜了王桐杉一眼:「真難看啊,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做我姐姐閨蜜?」
指關節捏得發青,王桐杉臉上紅白交錯。
小心翼翼地扶著趙芙跨過窗欄,陸盼琴隨后跨出窗戶,也這才看清窗下七歪八扭倒著的盛輝。
「阿輝!」眉眼頓時軟了下來,陸盼琴焦急地蹲下身,「你的腿怎麼了?你還好嗎?」
只見方才還歇斯底里要手撕了我的盛輝在看見陸盼琴的那一瞬間眼淚就出來了,他嘴唇哆嗦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埋在陸盼琴懷里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