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分鐘,趙瑜書摸了摸自己的臉,無比擔憂地問道:「我看起來真的有那麼老嗎?」
這題我會啊,「怎麼可能呢?那人眼瞎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正在開車的男玩家身子僵了一下,難得識趣地沒再開口。
趙瑜書看起來心情好了點。
見沒人出來攪局,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再說了,他還說我像個未成年呢,你看我像嗎?」
趙瑜書剛剛揚起的嘴角緩緩放了下來,思索片刻,又恢復成先前那副沉思的模樣。
我:「……」
明明他什麼都沒說,但我卻感覺他好像又什麼都說了。
我:「你別不說話,解釋一下這個舉動什麼意思啊!」
7
到了醫院,趙瑜書帶著我把腹部所有能做的檢查都給做了一遍。
不過幸好,檢查出來沒事。
先前那種疼得死去活來的感覺完全就是心理作用,拿到一切正常的檢測單后,疼痛也隨之驟減。
只留下男玩家一個人面對著賬單,眼角含淚。
出了醫院,兩位玩家干脆利落地道了別,走得那叫個瀟灑,生怕我再訛上他們。
我抬頭看了看天,一輪圓月高掛空中,原來天已經黑了。
「餓了嗎?」頭頂傳來趙瑜書的詢問。
比我的嘴更快回答的是我的肚子。
我:「……」
好丟人啊!
趙瑜書笑得依舊很開心,絲毫不知道收斂,「走吧,我請你吃飯。」
聽到吃飯,我雙眼發亮,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一回生二回熟,這樣的尷尬我已經不在乎了,滿臉期待地問道:「吃啥?」
「想吃什麼都行。」趙瑜書已經準備打車了。
醫院處于市中心,我粗略地朝周邊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想吃的。
「我想吃那個。」我拉了拉趙瑜書的衣角,指了指他身后。
他回頭一看,愣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你確定?」
我點頭如小雞啄米。
直到坐到店里,趙瑜書還是不死心地問:「你真的想吃這個?」
「真的!」我回答得鏗鏘有力,順手在菜單上選了兩籠小籠包。
趙瑜書:「你實話告訴我,你只吃饅頭到底是生活所迫還是真的喜歡?」
我將菜單從臉上移開,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臉,「當我還有錢的時候,我無肉不歡。」
「那你……」他指了指菜單,對于我居然選了家包子店表示非常不理解。
我慢條斯理地在菜單上又打了兩個勾:「包子有餡啊!」
趙瑜書一時語塞,過了半晌啞然失笑。
「你有什麼忌口嗎?」在菜單上涂涂畫畫一陣后,我期期艾艾地問。
趙瑜書搖了搖頭,接過菜單一看,表情凝固了。
我心虛地假裝側過頭去看窗外碩大的廣告牌。
他似笑非笑地指著將幾乎涂滿一半的菜單,「你確定我們能吃得下嗎?」
「吃不下不能打包嗎?」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滿眼都寫著對這堆包子的渴望。
大概是我貧窮的目光打動了他,他最終沒有追究,笑著將菜單交給了前臺。
看著這個愿意為我買包子的男人的背影,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世上居然真的有這麼好的人!
很快,包子就被一籠籠地端了上來,逐漸堆滿了桌子。
全店客人的目光幾乎都被吸引了過來。
趙瑜書被迫成了目光的焦點,尷尬得直咳嗽。
而我早有準備,淡定地從包里掏出特制的口罩戴上,口罩上開了一個口子,剛巧露出了我的嘴。
我就戴著這只開了口的口罩開始大快朵頤。
趙瑜書:「……」
自從被網詐后,我每頓飯都精打細算,很久沒有放開肚皮大吃特吃了。
這一頓吃得我的渾身舒暢,開心得恨不得哭出來。
當我快樂地消滅完一籠小籠包,把爪子伸向青菜餡包子時,對面一直沉默不語的趙瑜書突然開口:「許苒,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
「啊?特別倒霉嗎?」我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地回答。
趙瑜書笑了,「嗯,也是,但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喝水費力咽下嘴里的東西,對面畢竟是請我吃飯的金主爸爸,怎麼說也得好好和人家說話:「那我特別在哪兒?」
「爽朗?」他想了想,「你是我見過第一個飯桌上如此豪放的。」
他指了指桌邊堆著的空盤子。
我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眼眶發熱,「那你之前遇到的女孩一定都沒有經歷過生活的磨礪,都衣食無憂地生活著吧。」
趙瑜書:「……」
看著我邊流淚邊往嘴里塞包子,趙瑜書又沉默了,過了半晌才遞過來一個不知道什麼餡的包子,「別哭了,來,多吃點。」
一頓飯,我吃得戰斗力十足,趙瑜書則十分含蓄。
當我撐得再也吃不下時,包子的數量還剩不少,全被打包帶走了。
時間不早了,哪怕是市中心,路上的人也少了大半,趙瑜書打車把我送回了學校。
在學校門口,他執意把所有打包的包子全塞到了我手上。
我受寵若驚,「不不不,我不能再收了!」
「拿去吧。」他不由分說把我的兩手塞得滿滿當當,「這些都有餡哦。」
光線有些昏暗,我不太看得清他的臉,但我能感覺到他看我的目光很溫柔。
突然就覺得,上天對我也不算很糟糕,至少在我最倒霉的時候,還送了個趙瑜書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