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有些酸澀,仰頭看著計爍,忍不住笑了笑,輕聲反問:「你的意思是,徐嵐不清醒?」
計爍陷入了沉默。
我呼出一口氣,轉過了身朝著樓道走去,冷聲道:「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把那些新聞都撤了,不然就魚死網破吧。」
計爍壓低了聲,「夏媛,這個代價,我還承受得住。只要你不和他分手,我可以一直讓他社會性死亡。包括他的父母。你也是在這個圈子里混的,你應該清楚,大多數人都喜歡當審判者,不問前因后果。」
我紅著眼眶轉過身,沖過去就給了計爍一記耳光,「你無恥——」
計爍望著我,皮肉上掛著森冷的笑,「我只給你一天時間。」
42
夜里路燈一盞盞亮起。
我倚靠在座椅上,想要用自己的社交賬號,卻發現已經被鄒棉綁定,根本登錄不上去,只能繃著臉重新注冊賬號。
我去和那些胡說八道的人解釋,可是說著說著,我的賬號里便涌入了無數謾罵的私信。
一眼掃過去,我說的話根本沒有人聽。
人微言輕,不過如此。
從前我恨自己不紅,是因為被計爍拋棄,而今恨,是因為自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手機嗡嗡作響,我看著裴祺打來的電話,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鈴聲逐漸停下,我哽咽著看向屏幕,任由眼淚掉落,看著裴祺發來的信息。
【裴祺】:「姐姐,在干嗎?」
我昂著頭,想要把眼淚逼退。
如果是十幾歲的我,我會不顧后果地和計爍撕到死。
可是現在的我,遭受了太多社會的毒打,棱角都被磨光,成了從前自己最討厭的沒有骨氣的人。
【裴祺】:[語音消息]——「姐姐。想你了。」
我已經哭到抽噎,顫抖著手指打下分手吧,卻遲遲無法按下發送鍵,又一個字一個字刪除。
到家的時候,我媽打來了電話,深呼吸了幾口氣,我一邊開著門,一邊接通。
「網上那些新聞是怎麼回事?」
「都是假新聞。」
我說話的時候鼻音很重。
我媽一聽就道:「怎麼了,媛媛,怎麼哭了?和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
我隨手帶上門,望著黑漆漆的房間,燈也懶得開,站在那兒便忍不住嗚咽起來,朝著我媽出聲道:「媽,我覺得我好沒用……」
「啊?」我媽有些慌神,不禁道,「媛媛,怎麼了啊,突然說這個。」
我忍不住哭,「我保護不了弟弟。」
「哎喲,別哭別哭。」
「我要是能紅一點,我就能保護弟弟了……」
我抽噎著說個不停,哭得太激動了,根本聽不清我媽說了什麼,手機很快就沒電了,耳邊安靜了下來。
客廳里突然有燈亮了。
我眨巴著眼睛,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下意識朝著另一邊盡頭的燈開關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裴祺。
裴祺穿著一件浴袍,骨節分明的手敲了下按鍵,客廳里的大燈也亮了。
「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錯愕地看向他,還是忍不住抽噎。
裴祺緩步走了過來,抬手輕輕撫掉我眼角的淚,壓低聲道:「不回來怎麼知道這麼晚,還有人在哭鼻子?」
我垂著眸,抬手抱住了裴祺,把臉埋在他的懷里。
裴祺愣了下,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我閉著眼,聲音有些嘶啞,「讓我抱一會兒。」
仔細想,問題不大,了不起就是對簿公堂,打一場持久戰。
可是就算是這一次的新聞爭議順利解決了,還有下一次呢,一次又一次,只會干擾裴祺的正常生活,甚至影響到裴叔叔和裴太太。
這是一個死循環。
裴祺輕笑著,微微摟緊我的腰,安靜地等著我平復心情。
「裴祺。」
「嗯?」
我閉著眼,忍了好久,才低聲道:「我覺得,我們,好像不適合。」
裴祺手微頓。
我呼出一口氣,松開手看向他,低聲道:「我覺得——」
裴祺舌尖抵著牙口,就那麼看著我,目光灼熱得讓我一句話都沒敢說完。
「哪里不合適。」裴祺發問。
氣氛突然有些僵持。
我聲音很小,「年齡……」
裴祺冷著臉,突然湊近了我,嚇得我連忙后退一步,背脊直接抵在門上了。
我咬著唇,下意識要跑,結果直接被裴祺拽著衣領給拎回來,限制在他兩臂之間,清冽的氣息瞬間滿懷。
我手抵著裴祺的胸口,卻沒有想到他直接吻了過來。
「唔。」
「好好說話。」
裴祺喘息著,額頭抵著我的,壓低聲質問:「再說一遍,哪里不適合?」
我抬手捂著嘴,仰頭看他,全身都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悶聲道:「不帶你這樣的。」
裴祺漆黑的眸子盯向我,眼神冷得嚇人,開始明知故問,「我哪樣了。」
我咬著唇,陷入沉默。
裴祺嘖了一聲,我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再抬眸的時候,他已經轉身回了房間,門摔得震天響。
我望著敞亮的客廳,深深嘆了一口氣,余光瞥見桌子上的蛋糕,不由得一愣。
走近一看,上面赫然叉著 19 歲的蠟燭。
43
凌晨兩點,聯系完律師,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看著和裴祺聊天的對話框,翻了不知道多少遍。
來來回回看著那些營銷號,盯著有記者待在裴祺學校門口的照片,更睡不著了。
難怪他會突然回來……原來是記者直接去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