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露的香氣襲來。
「站好。」裴祺單手扣住我的腰,低聲提醒。
我心臟一陣狂跳,抬手便抵在裴祺的胸口,朝著后面退了一步,顫聲道:「噢。」
我緊張得頭皮發麻,目光落在他晦暗不明的眸子里,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裴祺舌尖抵著牙口,微微松開手,就那麼站在我的面前,將手里那杯混著冰塊的酒,一飲而盡。
酒液順著唇瓣落下。
我覺得自己無了,腦子一蒙,完全忘了自己要商量安頓他的事情……
夜里雨下得極大,我窩在被子里閉著眼睛想快點睡著,但是不管怎麼翻來覆去,臉都像是在被人放了一把火,沒由來地發燙。
救命!我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這種半夜上火的感覺了,燥到忍不住起身去客廳倒水。
結果,狹路相逢,我剛拿起水壺,便碰上了裴祺的手。
如果不是夜黑,我真的感覺自己臉皮可以貼地了,觸電般地縮回手,訥訥道:「晚飯太咸了。」
裴祺拿起水壺倒進杯子里,隨手便遞給了我。
我愣了下,小聲道:「你不喝嗎?」
裴祺沒吱聲,只是手拿著杯子遞給我,我猶豫著,抬手接過,喝了一口才發現這是酒。
「這——」
「姐姐,我渴了。」
裴祺終于開口說了話,像是喝了不少酒,一雙霧蒙蒙的眸子氤氳著淚光,緩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看我。
窗外大雨瓢潑,屋內安靜得出奇,微弱的光照在地板上,像是一面平滑的鏡子。
裴祺迷迷糊糊地看著我,小聲叫著我:「姐姐……」
我愣神,當即就去冰箱里找礦泉水,可能自己就有點燥熱,我打開蓋子就喝了一口,卻沒有想到一回頭就被裴祺抵在了冰箱上。
「姐姐。」
裴祺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
他靠得實在太近,身后又有冷氣灌入脖頸,我覺得我已經有點麻了,又或者說,把持不住。
我幾乎是下意識就把礦泉水瓶遞給了他,卻不想他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一點點地湊近我。
我有些失神,竟忘記了躲開。
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像是一個不可撤回的開關,席卷了身上所有的躁動。
「唔。」
裴祺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微涼的手撫摸著我的背脊。
我呼吸變得短促,嗚咽著想要推開裴祺,卻兩腿犯軟,情急之下只能一口咬住他的唇瓣。
望著他霧蒙蒙的眸子,我只覺得心里藏著的悸動就快要撐破牢籠。
「姐姐,好疼啊……」
似是被我咬破了唇瓣,裴祺無辜地看著我,乖得不像話。
真是造了大孽。
平生第一次,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做賊,偷到了一個令人心顫的吻,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也僅限于此。
同樣的錯,不能犯第二次。
32
「嘶。」
裴祺醒的時候,眼眶泛著紅,但是他顯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站在客廳的鏡子前端詳著唇瓣,疼得齜牙。
我默默地瞥著,低著頭,手拿著包子小口啃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姐姐。」
「啊?」
我驀地抬起頭,努力保持鎮定,眨巴著眼睛看向裴祺,「怎麼了,快過來吃飯。」
裴祺漆黑的眸子望著我,像是欲言又止,審視的目光幾乎要把我穿透了,但是我還是仗著自己演過幾年戲,頂住了這壓力。
「沒什麼。」
裴祺眼底透著一絲無措,手指抵了抵唇瓣,便朝著我走過來,坐在了餐桌邊開始吃飯。
我稍稍呼出一口氣,注意到裴祺還在看我,拿起一個包子遞給他,「酸豆角的,好吃。」
裴祺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我,殷紅的唇瓣微動,接過包子咬了一口。
我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但是看到他唇瓣上的傷口,隱約想起了昨晚的吻,不由得抬手扶著額頭。
啊,莫名的,我覺得自己好狗……欺負小弟弟……
吃了約莫五分鐘,我清了清嗓子,輕聲道:「裴祺,這幾天,剛好天氣不錯,我帶你去周邊玩玩吧。熟悉一下環境。」
裴祺態度冷淡,「不用。」
我嘴角一抽,一時有些語結,糾結地攥緊衣角。
后面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理由,裴祺總是能果斷回絕我,以至于我忍不住出聲道:「你就不能陪我出去玩嗎?就出去住幾天,幾天就好了。剛好結束了,送你去學校。」
裴祺淡淡地瞥著我。
我誠懇地望著他,眨巴著眼睛。
裴祺冷冰冰地瞥著我,抿了抿唇,興致缺缺地嗯了一聲,好像很不情愿的樣子,但是不管咋樣,至少答應了。
反正我和他都不能留在這個公寓里。
難得裴祺松口,我熱情也上來了,「要我幫你收拾行李嗎?」
裴祺面無表情地挑了下眉,點了點頭。
我是挺樂意的,但是等我進門打開行李箱的時候,看著里面散落的套套,頓時慌了,完全沒有想起這一茬。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尷尬地回過頭,嘴一瓢就問了一句:「要帶嗎?」
裴祺隨意地靠在門邊,手抵著唇瓣上的傷口,抬眸看向我,淡聲道:「姐姐想帶就帶。」
「我……我也用不著。」
我慌亂地低下頭,拿著行李箱里的套套,像是拿著一塊燙手山芋,不知所措。
裴祺:「隨你。」
我:……
什麼,什麼隨我啊,這是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