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臨并未動作,他眸中精光閃爍:
「明明不開心,卻又笑臉相迎,你還真能裝。」
我溫柔道:「尊上多心了。」
「殿中如此華麗,令人賞心悅目,還 有瓊華陪我摘果子玩。日子悠然自在,不似在人族時朝不保夕。」
「況且能伴尊上左右,又有何難過呢?」
桑臨眸光閃動,似有些受傷:「從前十句有一句真,雖是難聽的話,好歹是真話。」
「如今你也懶得說了。」
「你恨我,因此無話可說,是麼?」
我吃掉盤中的櫻桃。
若是初見的小神獸,我還真想和他分享過往,帶他去紫泉鎮看看。
可惜桑臨但凡聽聞我想走,便會如臨大敵瘋魔萬分,恨不能將我鎖在屋中。
幾番下來,我哪還敢談什麼心,聊什麼天?
只得老老實實扮演好角色。
待緣分散盡,人情還完,再求自由。
如今我當好乖巧夫人,他還是不樂意。
也不知他到底想要什麼。
神獸心,海底針!
我抬眸凝視他,溫柔道:
「我怎會恨你?」
「桑桑待我的好,我都記得,若沒有你,我大概會死在冰川中。」
「人家不過見到你,心花怒放,自然嬌羞了些……」
桑臨對我沒法子,卻也不愿放手。
我們相互折磨,彼此糾纏了兩百年。
此刻,日子終于攢夠了。
現下便只剩靈力了。
神族統領三界后,大洲罷戰息兵。
桑臨高才卓識,理事進退有度。
舊主未清理的人族禍害,此時一并清理干凈。
余下勢力皆遵循新約,該賞賞,該罰罰。
很快,大洲內外呈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桑臨的第一下屬陸庭忠心耿耿。
隔兩日便來匯報諸事。
我修為低下,又對神族事宜無感,他倒也不避著我。
我靠著書案為桑臨磨墨。
陸庭筆直站立,面色凝重道:
「西焰神族勢力龐大,如今被我們削去羽翼,一直懷恨在心。」
「尊上的命令,他們陽奉陰違,惹得子民不滿!」
桑臨身子斜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著上貢的神珠。
神族內長老眾多,冰翼神獸雖血脈高貴,但世族中仍有不滿者,欲取而代之。
他眸若寒潭,我不禁也放輕了動作。
桑臨冷笑:「此事我早已知曉,由他們鬧去。」
陸庭猛然抬頭:「可,再這麼下去……」
桑臨打斷他:「若無把柄,如何斬草除根?」
陸庭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
他拱手行禮:「是,屬下告退。」
陸庭走后,桑臨將我拽進懷里。
燭光映照著我的臉,我默默給他捶肩:「尊上日理萬機,我甚為心痛。」
桑臨摟住我的纖腰:「本尊正努力培養下屬,以后便可多得清閑。」
他說的人正是陸庭。
我眼珠轉動:「可這陸庭看起來并不聰慧。」
桑臨意有所指道:「有時忠誠比聰明要重要得多,你說是麼?」
這是在內涵我呢。
我假裝聽不懂,笑盈盈道:「尊上高明遠識,令人欽佩。」
桑臨聞言卻不歡喜,他神色黯然:
「我倒愿你如從前一般,嬉笑怒罵。」
我垂眸,心中升起一絲希冀:
「若我變回從前,你愿放我走嗎?」
桑臨即刻變了神情,他沉聲道:「呵,永無可能。 」
「即使永世糾纏,也好過我一人痛苦。」
37
西焰神族行事卑鄙。
明著抵抗不過,暗地里四處誹謗。
桑臨心細如發,攢足把柄,一擊斃命徹底奪了他們的權。
從此,神族安寧。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此事平息時,西焰神族卻集結軍隊,反了。
事發突然,西焰特意選在大宴之時。
云端上的仙君神將皆前往東山赴生日宴。
桑臨不喜熱鬧,在書房中讀書。
西焰軍破開殿門,來勢洶洶。
精美的雕刻被龍嘯刀砍過,瞬間四分五裂。
侍女受驚四處逃竄。
桑臨敏銳,發覺不對立即將我藏至地下室中。
西焰大軍氣勢如虹,飛馬踏平圍欄。
殿內一聲大吼:
「桑臨,躲在里頭畏畏縮縮做什麼?趕快出來迎戰!」
長矛刺穿侍女,宮殿瞬間被血跡染紅。
西焰神族擅用火,頃刻間,火光四溢。
瓊華護著我,不讓我出去。
「夫人,地下室是尊上施法特制的,踩不壞燒不滅,只要您不出去,等援軍來臨,一切便好了。」
「且尊上實力深厚,您不必擔心。」
我著急道:「可外面有百余人,個個法力高強,殿中就桑臨一人實在危險!」
「多一人幫忙,就多一分勝算。」
瓊華急得跪在我腳邊,死死抱住我道:
「夫人您不能去,神將斗法威力無邊,稍不注意就會粉身碎骨啊!」
河賽寧的模樣浮現在我腦中。
同樣的悲劇,我不想再看一次。
我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大殿之上,桑臨面色冷然,揮袖間排山倒海。
藍冰如冬日暴雪般克制住西焰的烈焰。
冰羽殿的溫度霎時從炙熱轉為溫涼。
此次襲擊,西焰雖帶兵不多,但全是精兵。
估摸有千余人。
桑臨表情淡漠,諷刺道:「怎麼,西焰家后繼無人,只剩這些殘兵敗將了?」
西焰王臉色一變:「豎子!西焰家是陪舊主打下江山的老功臣,何時輪到你來輕賤!」
他握住龍嘯刀,旋轉發力,烈焰直沖云霄。
桑臨出招并不花哨,卻凌厲霸道。
他輕笑道:「原來你也知舊主早已隕落。
」
「我當你耳聾眼瞎,看不清春時秋日呢!」
交手間,西焰隱隱接不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