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對我總是很好,她說自己生了個兒子,兒子又生了倆男娃娃,整個家里連個陪她說心事的女孩都沒有。
她也喜歡鼓搗些吃的,自己釀的青梅酒,自己做的桃酥,都會留著我的份給我嘗一嘗。
只可惜當初隨著跟林子標的斷聯,我跟奶奶也斷了聯系,沒想到時隔那麼多年她還能記得我。
(18)
林子標拋棄了他那輛顏色騷氣的跑車,換了輛黑色吉普。
昨日的尷尬還盤旋在腦海里,我們倆誰都沒開口說話。
我伸手去拉后座的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終于氣得叉腰道:「林子標你幼不幼稚?」
林子標也氣了,「你是傻逼嗎你不會拉前面的?」
……
我看見他帶了副墨鏡,諷刺道:「怎麼了,不會是昨天哭腫了吧?」
只見林子標深呼吸了一口,「遮太陽遮太陽你知道嗎?」
他睨了我一眼,「不像有些女的連打扮都不會,比男人還糙。」
什麼尷尬,什麼情情愛愛,我現在滿腦子只想在言語上擊敗這個傻逼富二代。
「哈哈,至少我小名不叫虎虎。」
「連未之!」
林子標的臉眼見的變紅。
這是這位公子哥這輩子都不愿在別人面前提起的傷。
猶記得當初奶奶在我面前第一次喊起這個小名時,我再怎麼努力也沒憋住笑出了聲。
林子標苦著臉喊道:「奶奶你能不能別在人前喊這個啊。」
老太太拍著我的手笑著,「唉喲,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誰還沒有個小名了呢,是吧小連。」
我都快笑得喘不過氣了,還是連聲應和道:「是啊,多可愛啊,虎虎。」
(19)
車子剛停住,便看見奶奶早早站在大院的門口了。
「我不是都說了我去接人,您在屋子里坐著就好了……」
林子標倚著車門,頗有些無奈道。
奶奶忽略了他,徑直走到我身邊來,拉起我的手笑呵呵地望著我。
「長成大姑娘了呀。」
我的鼻頭一下酸澀起來,七年過去,老太太的頭上多了幾根銀發,好在仍然精神矍鑠。
「奶奶……」
「不哭不哭啊,我小孫女的臉長得這麼標致,可不能哭花了。」
她拉著我的手往屋里走,「爺爺在做飯呢,他聽說你要來,特意親自下廚,你別看這糟老頭子平日里素來板著個臉,其實特別喜歡你。」
院子里擺著葡萄藤架,藤條攀上了當年我跟林子標一起做的秋千。
「這個可不能搖了,要散架啦。」奶奶解釋道。
踏進屋內,大圓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一個個碟子倒扣在盛菜的盤子上,防止熱氣流失。
奶奶朝著廚房喊了一聲:「小連來啦,你快出來吧。」
一道蒼老的男聲回應著:「來了——」
拉開廚房的簾子,爺爺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
往桌上一放,隨后招呼我說:「來,坐坐坐,吃飯了。」
林子標站在桌子旁,伸手掀開一個個碟子,「您今天還做紅燒肉了啊,這排場可大了。」
老太太一把拍掉他想要偷吃的手,眼睛瞪了起來:「洗洗去!」
等我們洗完手,桌子上的碟子已經盡數掀開了。
奶奶用公筷一個勁兒地給我夾菜。
「來小連,你最愛的紅燒肉。」
「還有這個大螃蟹,這是你叔叔特意帶回來的,說是什麼什麼地方的特產……唉,先讓虎虎幫你把殼剝了。」
「怎麼樣?」奶奶用期望的眼神看著我。
碗里的菜已經堆得高高的了,我只有悶頭苦吃才能跟得上兩個老人家夾菜的速度。
嘴里嚼著紅燒肉,我只能胡亂的「嗯嗯」點頭。
林子標在一旁剝螃蟹,一邊怨念道:「真不知道是誰的爺爺奶奶。」
老太太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他說道:「吃吧你就。」
飯后,我主動請纓洗碗,卻被奶奶按住了手,「小女孩子的手可要護住了,讓虎虎去。」
「奶奶給你做了酥餅呀,你跟奶奶來。」
我跟著老太太進了屋,她打開一個鐵制的餅干盒子,里邊整齊地排列著各式各樣的糖酥和餅。
「這個是桃酥,這個是雪花酥……」她拿起一塊遞給我,「你嘗嘗,奶奶的手藝退步沒有啊。」
我剛把酥餅扔進嘴里,卻聽見老太太笑瞇瞇的開啟了另一個話題,「小連有對象沒有呀?」
我愣了一下,「沒有。」
就聽老太太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林子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
我一下就噎住了,熱火燒著臉還是沒憋住的咳嗽起來。
奶奶一邊幫我順著背,一邊嘆氣道:「小連,其實虎虎真的是個好孩子。」
我緩過了氣,我說:「我知道。」
「這孩子雖然本性是貪玩了點吧,但他不欺負女孩啊小連,奶奶看得出來,虎虎是真心喜歡你的,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他肯定會對你好的。」
「更何況,這幾年來你叔叔把公司的幾個項目丟給他管,他也做得有聲有色的,還開了個什麼賽車俱樂部,奶奶年紀大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東西,但是聽你叔叔說,營業什麼的還不錯。」
「小連啊……」
聽著這番話,我正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連帶著林子標的呼喊:「奶奶——開開門,我也想吃酥餅!」
談話被打斷,老太太氣得差點把餅干盒都掀了,「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