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諷刺我鄉里人?」
「不是嗎,土鱉?」
「你——」
車在酒店門口停住,司機的聲音從前座傳來,「到了。」
林子標扶著我下車,又拉過我的手伸進他的臂彎里。
「挽好了,別松開。」
「知道了。」
即使和祁言在一起三年,我也從未答應陪他出席過任何活動。
也許是心底其實早就打量好了這段關系不會長久,所以下意識抗拒和他共同出現,免得多些不必要的羈絆。
但我沒想到,這座城市小到能讓我在這兒遇見祁言。
他的身邊站著祁鈺,從進門的那一刻,我就直覺般地對上了他們倆的視線。
「怎麼了?」林子標側過臉低頭問我。
我松開下意識攥緊他西裝的手,然后搖了搖頭。
他拍拍我的手,說:「你別緊張,有我在。」
聽到這句話,即使那股目光的炙熱不減,我卻能仍感受到打心底而來的平靜。
是啊,我跟祁言已經之間的故事結束了,再相遇只要裝作不認識就好了。
可是,真的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嗎?
這個問題,在祁言大步上前徑直站在我面前那刻有了答案。
答案是不能。
「有事嗎,祁先生?」林子標拉著我的手腕暗暗使勁,想把我往身后藏。
這個城市的富人圈子就那麼大,原來他們是認識的。
那林子標知道嗎,我們之間的那三年……
這個問題突兀的出現,讓我的心沒由來地慌亂起來。
我抬起頭,卻猝不及防地對上祁言帶著憤怒的面孔,和眼底飽含著的、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忽略林子標的問題,直直地看著我,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匆忙跑來的祁鈺拉住了手臂。
也許是因為急匆的步伐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祁鈺對我說:「嫂……連連,我能跟你單獨說兩句嗎?」
林子標的臉上浮出一絲不耐煩,「你們是不是有病——」
「可以。」我說道。
我抬起頭對上林子標的臉,安慰似的笑了笑,我說:「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其實很多時候一些小小的選擇是可以改變一生的。
可是在所有選擇里,似乎每一次,我都選擇了松開林子標的手。
(12)
酒店更衣室里,祁鈺的眼眶紅紅的。
「這段時間嫂子你去哪了啊,我跟我哥都好擔心你。」
我蹙起了眉,糾正她道:「我跟祁言已經沒有關系了,你還是不要用這個稱呼了。」
「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我幫你一起罵他好不好。」
「那天我沒有騙你,哥哥真的發了很大的火,扔了我的手機還把我關在樓上,嫂子你信我……」
我一直覺得涉世未深的單純是一種難得的品質,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單純積攢起來的無知,是那麼的招人嫌。
我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對祁鈺加重了語氣:「我跟你哥,跟祁言,從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你懂嗎?」
「那是什麼?」
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祁言靠在門框上,隨之撲面而來還有走廊里濃郁的煙味。
剛剛那句話是他問出口的。
我懊悔自己差點就要把事實說出,祁言這個時候出現,應該也是不想讓妹妹知道吧?
可是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重復著,「那是什麼?」
祁鈺看出了我們之間的奇怪氣氛,憋著淚甕聲甕氣道:「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我的沉默被打破,我開口,語氣里夾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諷刺:
「有必要為難一個不要了的替代品嗎?」
祁言蹙起眉:「你在說什麼?」
「那我問你,于夏是誰?」
這個名字,第一次真正的出現橫亙在我們之間。
「你問她干什麼?——不對,你怎麼會知道她。」
我伸出手指著自己的臉,「很像,對吧?」
我以為自己已經把意思說透了,可是他的臉上仍然掛著不解。
卻就在下一秒,祁言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的臉上帶著了然,甚至有幾分
……好笑?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你早在一年前就在外物色房子。所以,你把呂宋塞給我,讓她處處學著你的樣子來到我身邊?」
我愣住了,「你知道呂宋是我……」
祁言笑了,這是這個晚上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他伸手,在我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連未之,你真的很不聰明。」
氣氛被緩和,好像回到了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可是現在不應該是這樣的時候。
我壓下心底的慌張,越過祁言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既然你已經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
可祁言就像是沒聽到我說的一樣,一把拉過我的手臂,轉了個話題,「你跟林子標是什麼關系?」
我下意識頂嘴道:「關你什麼事?」
他的眼神深邃,表情十分認真,「不論現在是什麼關系,我希望從今往后你都能跟他不要有任何關系。」
(13)
「他跟你說什麼了?」
回去的車上,林子標開口問道。
我望著窗外搖了搖頭,腦海里出現的都是祁言最后說的那一句——
「連連,我以為我們只是吵架了。」
林子標皺起了眉頭,語氣帶了絲不悅,道:「連未之,你為什麼總喜歡把事情都瞞著我?」
我轉過頭,說話也夾槍帶棒起來,「那你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跟祁言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