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喻清,成績好還會彈鋼琴的喻清,身世好家教好的喻清,他怎麼可以圍著一條廉價的圍巾?
他會被人笑話的。
他收到的禮物,應該是限量版的賽車模型,是一套別墅,或是更好更好的東西。
總之,不該是那團根本拿不出手的毛線。
我不知道喻清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但他什麼也沒說,他只是把手輕輕地搭在我的頭上,然后很認真地看著我說:
「小連,我說過了,你做成什麼樣我都會圍,你做成什麼樣我都會喜歡。」
有那麼一刻,我掙扎過要不要把實情吐露,可是最終那份卑微的尊嚴還是爬上了制高點。
自尊心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
我可以在林子標面前爬墻失敗摔一臉狗啃泥,也可以在所有人的指指點點中面色坦然地坐上祁言的豪車,但我不可以在喻清面前丟臉。
一點也不可以。
就像我不會因為你不夠好而拒絕靠近你,
但我一定會因為自己不夠好,而離開你。
(8)
我沒想到呂宋會主動找上我。
她穿著裹臀的裙子,恨天高踏在木質的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看到她這副扮相時我下意識的皺眉,「我記得跟你說過,祁言不喜歡這種裝扮。」
她聽完這話,臉上瞬間涌起委屈的表情。
「你不是說只要我像于夏,祁言就會喜歡我嗎?」
我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難道不是嗎?」
難道不是嗎?那些名牌包包,那些帶你出席的重要場合。
呂宋羞惱地跺了跺腳。
我看到這副小女人撒嬌的模樣不禁有些頭疼,更是心疼剛裝好的地板。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不說趕緊走。」
呂宋漲紅了臉,開口聲若蚊蠅,「可是……可是這幾天來他根本就沒有碰過我。」
「什麼?」
「我說他壓根沒睡我!」
其實我聽清了她第一句說的話,只是驚訝于內容所以問出了聲,但沒想到下一秒就迎來呂宋幾近怒吼的聲音。
咖啡店里的其他人紛紛扭頭朝這邊看來。
呂宋像是豁出去了,上前拉過我的手,眼淚嘩嘩流下,「我全是按你說的那樣照做的,可是為什麼他從來不碰我?」
「他不是對你挺好的嗎,你的那些朋友圈……」
「是啊,給我錢給我包,可是我要那些有什麼用。」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不好嗎?有錢拿還不用失身。」
呂宋臉上精致的妝已經被淚水糊的臟兮兮,她哽咽道:「可是我想讓他愛我啊……誰遇到這麼一個男人不會心動?」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清楚在這場博弈里,她已經被淘汰出局了。
跟那些原本只是為了錢而纏上祁言,結果最后貪婪地想要他的全部的女人一樣。
雖然我不懂男人,但我也清楚在一段感情里一旦動心就必輸無疑。
而我之所以能待在祁言身邊三年之久,也是因為我從未對他動過情。
我轉而對呂宋說:「想要祁言對你回心轉意,現在就離開他吧。」
我本意是真心勸說,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卻一心撲在自以為的愛情上不可自拔,她恨恨地放開我的手。
「你不肯幫我就算了,我跟你可不一樣,你撈了一筆就想走,只有我是真的愛他!」
說完,她轉身就走,憤怒的關門動作把墻上的風鈴都震得聲聲作響。
我嘆了口氣,忽略客人們探究的目光,低頭擦拭剛剛一不小心甩出來的咖啡。
擦著擦著,我的手突然頓住,一個疑問涌上心頭——
如果祁言從來沒有碰過呂宋,那麼那天隱在他衣領里若隱若現的紅痕是什麼?
(9)
「你罵她了?」
我看著微信彈出來的消息心下無語萬分。
一個下午剛來找我發了一通火,一個立馬發消息質問起來了。
「沒有。」
可是那邊像是沒看見我的否認,不僅秒回還發出了一連串的嘲諷:
「沒想到啊連未之,你居然是個這麼善妒的女人,我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怎麼了,吃醋了?看不得她比你過得好?」
我看見聊天框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一時想不通平時沉默少語的祁言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
我頓了頓,已經絲毫不顧及當初在他面前樹立的形象了,我發了句「傻逼」,然后拉黑刪除。
我當初怎麼會覺得他像喻清?
看著貴氣,開口就那麼幼稚的男人,會像喻清?
我把手機扔在一旁,不想再去想屏幕那頭的祁言。
(10)
另一頭,跟林子標約好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亮眼的紅色跑車出現在我家樓下的時候,仿佛一尊大佛,惹得旁人紛紛繞道。
我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開口吐槽:「你到底什麼時候能不這麼高調。」
這回來林子標只穿件白 t,一副墨鏡反架在耳后,哼著歌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真不知道你叫我來做什麼女伴,看起來咱們林爺也不像是身邊少鶯鶯燕燕的人啊。」
上回我們時隔七年第一次見面,在沉默了兩分鐘不知道說什麼的情況下,林子標突然問我說:「一個星期后有個晚會,你陪我參加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