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呢?」他平靜地問我。
「在家。」我撒了謊。
「你家風聲挺大啊。」他笑著說。
「出來買打火機。」我有些心神不寧。
「買來干嗎?」
「點蠟燭哦。」
我也不知道在跟他閑扯什麼。
「是哦,你今天過生日。」他話鋒一轉,「生日快樂啊,前女友。」
「謝謝。」我還挺滿意。
在死之前還能接到他的電話,還能得到他的生日祝福,最關鍵的是他還記得我的生日。
被人記得生日的感覺真好。
「之前說送你生日禮物,你還要嗎?」他問我。「要我就給你寄過去。」
「那你破費了,運費都得好幾百。」我還在跟他開玩笑。
「幾百塊錢,我還是有的。」
「果然是富二代。」我繼續調侃他,「那給我買個貴的,先謝謝了。」
「好啊。」
過了一會,他忽然說:「我這兒的月亮真好看,又大又圓。」
「是嗎?」我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我這兒也是。」
「想我了嗎?」
「啊?」
我裝作沒聽清,心里卻是驚濤駭浪。
「沒什麼。」他不說了。
「那行,我到家了,我掛了啊。」
「石念。」他叫住我。
「什麼?」
他欲言又止,「沒什麼。」
沒什麼,我怎麼覺得聽起來他的心情不太好?
他遇到什麼事了嗎?
掛了電話,我看時間差不多了,玩了幾下打火機,最后還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對不起。」
發完,我縱身一躍。
過往如同電影在我腦海瘋狂上映,短短幾秒,承載了我的一生。
然后等我睜開眼,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看到一個人。
我有些震驚。
速度太快,我也看不清,就砸了下去。
視線有幾秒的黑暗,疼痛傳來,我睜開眼,感覺到我砸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手腕上文著兩個字:「念念。」
「姜妄?」我有氣無力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在。」
40
忍著身上的劇痛,我看著他,
「你怎麼在這兒?」
他不是在國外嗎,為什麼,我跳下來,還是砸到了他?
這個世界怎麼了?
他艱難地張了張嘴,眼淚和血同時流下來,眼里卻含著笑。
「別哭,我不痛,我先睡了。」
他只說了一句,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我心里好難過,卻也暈了過去。
后來,我躺在 ICU,他躺在太平間。
我全身都不能動,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我轉過頭,看到床邊有一張紙條:「念念,你要活著。」
上輩子的記憶再一次重演,我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后自己拔了氧氣。
41
再次醒來,我又坐在籃球場。
看著姜妄矯健的身子在球場上奔跑,跳躍,我突然淚流滿面。
看到他在一個漂亮的投籃后倒在地上,一群人圍了過去,我擦了眼淚走向他。
我擠進人群,抱著他,「痛就咬我的手,不用忍。」
他抬頭看著我,疼得冒冷汗,卻還在笑,「你是誰?」
他又一次忘記我了。
「石念。」
這個問題回答了他無數次。
「哦,舍不得。」
舍不得?
這是什麼情況?
他換臺詞了?
我把他抗上救護車后,他不哭也不鬧,就那麼一直看著我笑。
笑得瘆人。
他該不會是這次摔到了頭,傻了吧?
我伸手去檢查他的頭,他卻仰起身子,在我臉頰印上一吻。
這一吻直接把我吻蒙了。
「你干什麼?」
我快速拉開跟他的距離,呆呆地看著他。
「好久不見。」他盯著我,拉了我的手。
一瞬間,一陣電流從我掌心傳到我全身,我忍不住顫了顫。
「你放手,我們第一次見。」
全車的護士都盯著我倆看,氣氛非常尷尬。
我怎麼覺得這一次見到他,他性情大變了。
「哦,第一次嗎?」他笑著問,「那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一旁的護士都笑得不行。
我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怎麼都不放。
「讓我牽一會兒,真的,好痛。」他皺著眉頭,求著我。
護士還以為我跟他是情侶,讓我別跟他鬧矛盾,他現在確實很痛,依著他。
我只好被他牽著。
到了醫院,辦理住院,這些都弄完了。
他整個過程都異常配合,乖得不像話。
等醫生走了,我坐到他身邊。
他躺在病床上,疼得臉色蒼白。
「疼?要我叫醫生嗎?」
「不用。」
「要喝水嗎?」
「不。」
「那你要干什麼?」
他又拉了我的手,握在手心磨蹭,「念念,我回來了。」
我愣在那里。
見我沒反應,他又深情地看著我,重復了一遍:「念念,我回來了。」
他一抬頭,我看見他眼睛紅了。
「你……」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不會?」
「我進入循環了。」他笑著看我。
我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背過身,不想讓他看到我哭。
「這一次,會不會,還不會太晚?」他輕聲問我。
「你怎麼會進入循環?」
難怪,從他看到我第一眼就不對,原來他跟我一起回來了。
「不知道,大概是我過于虔誠,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他把臉貼在我手上。
驚訝與興奮交織,我一晚上都沒睡,跟他聊個不停。
他跟我說了他去美國的事,我也說了后來發生的事。
說到后來我爸的事,他心疼地看著我,「我回來了,你不用怕了。」
「嗯,好。」聽他這樣說,我心里突然無比的安穩。
這條路終于不是我一個人在孤軍作戰了。
我后來問他:「你不是去了美國,怎麼還是被我砸死了?」
「在國外,看到了關于你的新聞,怕你哭,怕你害怕,我就回來了。
」
「那為什麼那麼巧,你剛好就那個時候跑到了樓下?」
「你之前跟我說過后來會發生的事,當時我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