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兇什麼?!」酒精果真有壯膽的作用,我雖然頭暈乎乎的,腦子也不太清醒,但嗓門卻大了不少。
「過來。」他拉我。
「不要!」我甩開他。
頭疼死了。
這洋酒的后勁,也太大了。
「聽話,你才好,喝這麼多,身體怎麼受得了?」果然,我一兇,他的語氣倒是柔了不少。
我像是得到了鼓舞,更加用力地推開他,「不要你管!」
「真是能折騰,怎麼比以前還讓人操心?」他嘆了口氣,似是對我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真是快把命都給你了,你是真想嚇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他走過來,將我抱起來,「聽話,去沙發上坐著,我給你熬點清粥。」
「不要!」我掙扎著要從他懷里跳下來,他卻死活不放手。
我終于忍不住了。
「程策,你到底在干什麼啊?」我甩開他的手,「你不是讓我滾嗎?!不是讓我不要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嗎?我滾都滾了,現在你又把我鎖在你家里,你到底要干什麼啊?」
「明明對我說話那麼難聽,又為什麼要來管我?!你只要晚來一會兒,窈窈就會到,我就不用欠你新的人情。」我終是控制不住大哭起來。
「七年前欠你的錢,我馬上就能還清了,我們馬上就兩清。我要離開海城,我再也不回來了,我再也不要夢到你了,我要忘了你這個人,忘了你的名字,把一切都忘了,我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
半晌無聲,他修長的手指撫上了我的面頰,一點一點幫我拭去眼淚。
「還讓我晚來一會兒,你知不知道我那天開車時全身都在抖。」他輕輕撫著我的后背,「是我的錯,是我混蛋,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只要你養好身體,以后什麼我都依著你,好不好?」
「那我要回家。」我邊哭邊道。
「就這個不行,其他都可以答應你。」
「為什麼?!」
「因為……」他猛地將我拉進懷里,閉著眼嘆氣,「因為我不把你接來,就會有人把你接走,這個樣子的你,我實在不想讓別人看到。」
「什麼別人?」我掙扎著推開他,只覺得頭更重了,「哪有什麼別人?」
他默了下,「送你藥的人,來醫院看你的人。」
「誰啊?」我一頭霧水。
「鄒帆,」他輕輕地撥開我額前的碎發,「你喜歡他嗎?」
「學長?」陣陣醉意上頭,我更迷糊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鄒學長的名字,只搖搖頭。
「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誰?
我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辰,」他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摩挲我的臉,又問了一遍,「你喜歡誰?」
我喜歡誰?
我還能喜歡誰?
我喜歡他。
我就是沒出息地喜歡他。
可他明明一點都不好。
他只記得我利用他,我解釋他不聽,還讓我滾。
再見面,也只記得我的不好,沒對我說過一句好聽的話。
我轉過身,嗡聲道:「我誰也不喜歡。」
空氣安靜了半晌,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了他無奈地輕笑。
「好,不喜歡就不喜歡吧……我認了。」
說罷,他一把從背后將我攬到懷中,下巴輕輕地蹭著我的頭發。
「可是怎麼辦呢?我喜歡你。」
13
第二天,我睜開眼,已是上午十點了。
頭還有些醉酒后留下的微痛,我靜靜地看了天花板半晌。
摸了摸臉,之前的瘀青處被人上了藥,還能聞到淡淡的藥膏味道。
下了床,走到門口,猶豫再三,我還是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可程策卻不在。
一個不認識的阿姨正在打掃衛生,聽到聲響,立馬轉過頭來對我笑,「太太醒了呀?」
我走過去,「您是?」
「我是新來的阿姨,姓張,先生已經帶著寶貝去幼兒園了,今天白天他不在,囑咐我來照顧太太。」
她放下吸塵器,小跑到玄關處拿過來一串鑰匙,「太太,先生說已經把這里的鑰匙掛在這串鑰匙上了,讓我交給您。」
這是我本來就用著的鑰匙串,如今,上面還掛了一把新的鑰匙。
「哦,對了,」她又從盒子里拿出一支藥膏,「先生說讓我一定叮囑太太白天記得抹藥,說太太臉上的瘀青太久沒散,應該是因為一直沒有好好抹藥。」
我接過藥膏,呆怔了一會兒,打開手機,卻發現好幾個未接來電,有出版社廖美編的,也有林窈窈和鄒帆的。
我給廖美編打電話說明了情況,他那邊倒是沒說什麼,反而安慰我好好休養,因為這幾幅圖的草稿已經過了,如果我急需用錢,他還可以去幫忙溝通,看能不能預支我一部分報酬。
我給林窈窈回了電話,告訴她我沒事,讓她不必擔心。
「你出院后怎麼不在家里啊?我和學長今天上午想去看你,結果家里沒人。」她在電話那頭焦急問道。
我默了下,「我……在程策家。」
「程策?」林窈窈頓了半晌,結結巴巴,「不,不是吧?你們倆,你們倆……」
放下電話沒多久,鄒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身體怎麼樣?」他在電話那頭問。
「挺好的,謝謝學長關心,抱歉沒看到電話,讓你白跑一趟。」
「那倒是沒什麼,只要確認你 OK 就好,」他笑了笑,又道,「窈窈說你沒住家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我默了下,「沒有,謝謝學長。」
他嘆了口氣。
「倪辰,我說過,你不要總是急著拒絕我,你如果遇到什麼難辦的事情,是可以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