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意思。不過幾鞭下來,我已經疼得快要昏死過去。柳條烙鐵一樣剮灼著我的神經,再掄起時,皮肉都隨著柳條被撕扯開來。
意識混沌時,我好像聽到他們笑著說了什麼。
「可憐哈。」
「這個聰明,知道留兩手打算,這麼多年也沒幾個知道藏好打火機讓咱下車再買一個的,都是立馬拿出來說要燒車。得虧小維讓咱扔下打火機試試她,這要是直接帶進村,可不好管。」
「哎喲,小姑娘聰明歸聰明,還是吃虧在懂的少上了,咱仨大煙鬼,咋可能仨人掏兜,就摸出一個打火機來?」
「哈哈哈哈……」
「可得防著,告訴村長一聲。這麼多年沒見著個這麼機靈的,要不是肖維事前跟咱比方各種情況,這丫頭半路跑了都有可能。」
半暈半醒間,手機鈴聲響起,懲罰終于停下。我身上每一寸都滾燙的疼,呼吸里都是血腥味,卻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被拖到路邊,我才知道剛才肖維說的「等車」是怎麼回事。
他們好像又換了一輛車。
「你自己也試過了,給你機會逃,你也根本逃不出去。」肖維把我按在車座上,手指順勢壓住我鮮血淋漓的大腿,狠狠地用力碾壓,「所以還是省省力氣,別再跟我耍心思。
「剛剛呢,我用你的手機,給你父母親人、朋友老師都發了消息。接下來的一兩周,甚至是接下來的一年,我都會幫你回復他們的。
「不過現在……你應該很盼著你的男朋友來救你吧?噢對,或許應該叫『未婚夫』——不用擔心,我剛剛和他發過微信,還幫你找了張相冊里沒發過的自拍發過去。
」
這句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確實很像我口氣的撒嬌,和那張之前拍好存在相冊里的照片,終于萬念俱灰。
脖頸又一點刺痛,我不甘心地瞪著眼,神志卻還是一點點渙散。
7.
我是被男人亢奮的聊天聲吵醒的。
眼皮沉重麻木,聽著哪里的說話聲,意識逐漸清醒過來,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噩夢。
那邊的吵鬧聲還在繼續,好像是視頻電話——「就這個剛睜眼睛的!誰都別跟老子搶!真他媽好看!」
我遲滯地閉了閉眼,喉嚨灼痛難受,異物感明顯。衣服硬板一樣黏在身上,渾身發脹地疼。
「爸,那就把這個給三叔,我要邊上那個!」
邊上那個……這輛車上還有別的受害者嗎?
吵鬧聲被忽地掐斷,我吃力地轉過頭,竟然真的看到兩個女孩。
那兩個女孩雙眼緊閉,面頰蒼白,連指肚都癟了進去,面上、身上都透著不正常的死氣。
也就是說,他們開走了一輛車,車上載著加油站里試圖逃跑的那個煞白女人,或許還會半路上再放進去幾個受害者。
而我被轉移,和這兩個死氣沉沉的女孩同乘,看她們的樣子,似乎不是今天被拐的,更像是餓了好幾天、被囚禁不知多久后才開始往目的地轉移的。
不當天轉移、中途換車,這意味著被發現的概率更低,我們獲救的可能性……更低。
這個肖維真的很謹慎,也很狡猾。
「看啥呢小美女?你也想餓幾天再走?」
前排主駕駛冷不防出聲,我渾身一抖,看向了后視鏡。
竟然是被我劃了車的那個 SUV 司機!他們果然都是一伙的!
身心劇痛的人,臉上木僵難動,連震驚都遲緩。司機許是沒在我臉上看出些什麼驚悚意外的神色,沒能如愿找到樂子,有些不滿,重重哼了一聲。
我呆呆地看了后視鏡半晌,拼命擠出滿眼的淚。
「完了……全完了,」我低聲喃喃,正好是前排能聽到的程度,「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這應該是能讓他們放心的樣子。
我不敢過度示弱,也不敢一張嘴就是「求求你放了我吧」——雖然知道他們不可能放了我,但受了多重打擊、試圖逃跑失敗后,連他們都覺得聰明堅強的我突然就表現得六神無主,怕得不得了,好像也不現實。
我怕肖維懷疑我。
聞言,肖維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余光里那雙眼的神色,我分辨不出是將信將疑還是根本不信。
后面的路上我時暈時醒,幾個人販子都沒再說些什麼,我也點到為止地保持沉默,整個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很清楚,短時間我一定逃不出去了,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適當地示弱并忍耐,盡可能地讓他們相信我已經飽受打擊,從而放松對我的警惕和防備。
來日方長,我只要活著,不可能沒有辦法。
我不信我逃不出去。
可無論多堅定的內心,多無畏的膽氣,在面對真正到來的絕境時,都會畏縮。更何況,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所以即使心里一遍一遍地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盡可能地表現得順從,可真的到了目的地那一刻,我還是怕得渾身冰涼,腿肚顫抖抽筋。
目的地是個普通的村莊,看著不算小。
車進了村子后,我以為遍地都會只是男人,但奇怪的是,車兩旁的道路上都有女人,不是零星幾個,而是幾乎開幾米就能看到一個。